永平郡主和四皇子在謝慕林這里愉快地消磨了一個多時辰的時間。
兩人興致勃勃地翻看著謝慕林陪嫁的部分筆記,四皇子專盯各種機械、機關,也對幾種水泥配方以及房屋營造的相關知識頗感興趣;永平郡主最初只看各種美食做法和護膚、化妝品的制作方法,后來發現了藥膳這個寶藏,頓時就放不下了。
永平郡主期期艾艾地向新嫂子提出請求:“好嫂子,我能向你討要幾種藥膳方子么?你放心,我不白要你的!燕王府收藏的方子,橫豎你早晚都能拿到手,我也不能厚著臉皮拿那個跟你交換,但是袁家頗有幾個上好的跌打刀傷方子,他家的藥酒在北方軍中是極有名的!雖說哥哥嫂子未必用得上,但自己配了留著以備萬一,也是好的,還可以拿來賞賜底下的人。”
永平郡主也不算是慷他人之慨,她知道未婚夫袁燮一旦知道她用他家的配方換回來的藥膳方子是調理什么疾病的,一定不會反對她這么做!
袁家世代將門,又長期駐守在北方邊鎮,時不時就要跟北邊的敵人打上一場,受傷死人都是家常便飯了。袁家確實有幾個跌打刀傷的方子很是管用,起碼有幾千名將士靠著袁家的藥保住了性命,治好了傷,只不過這些方子,有的原材料成本比較高,所以不能大規模推廣罷了,通常除了袁家子弟,也就是袁家的部屬、親兵與關系比較好的將官們能用上。尤其是他家的藥酒,在他家接連失去頂梁柱,家中只剩孤兒寡母的時期,就少拿出來做走禮的禮品,維持住昔日的人脈。袁家每年給燕王府送的禮物中,藥酒與金創藥都是必不可少的。
只是這樣的好藥方,對于袁家兩位主母而言,用處不大。袁老夫人有風濕痛,老人家還經常覺得頭暈;袁夫人產后失調,身體容易疲倦,還有胎里帶來的不足之癥,每逢換季都要咳上些時日。袁家的祖傳秘方對這兩位夫人的病癥沒什么幫助,她們只能請外頭的大夫來給自己開方調理,但見效不大。還是后來燕王派了府醫來給她們診治,她們才覺得好受些罷了。可長年喝藥汁,她們也好過不到哪里去,袁燮時常為二位長輩憂心。永平郡主沒少聽他提起,如今一瞧那幾種藥膳似乎都對未來婆婆與太婆婆的癥狀,就立刻決定去求嫂嫂了。
新嫂嫂謝慕林并不介意跟小姑子分享藥膳方子。她又不靠藥膳之類的東西謀生,自然樂得做人情。況且永平郡主也不是白拿,還愿意拿袁家的秘方交換。那是治外傷的秘方,雖然比不得現代的藥物,但好歹是經過大量臨床驗證的,比一般的外傷藥方靠譜些。
謝慕林自打穿越過來,就遇到過好幾位名醫,從沒有擔心過醫療資源的問題。但不怕一萬,就怕萬一,外傷重了也是能要人命的,擁有好藥方,有備無患,總比事到臨頭才去找藥來得強。她認識的幾位名醫都長于內科,對于外傷,基本就是在常見的金創藥配方上,根據自己的見解略做修改,效果也就那樣吧。雖然暫時夠用,但有更好的藥,她為什么不要呢?
謝慕林接受了永平郡主的交換,永平郡主非常高興:“嫂嫂放心!等我嫁去了袁家,就立刻跟袁燮說這件事。若是他不肯交出秘方來,那就別想從我這里拿到藥膳方子!咱們燕王府東西的,可不是白拿的!若是藥膳方子真的見效,我還要他備上厚禮,重重地謝過嫂嫂呢!”
謝慕林笑道:“你好好跟小袁將軍說,倒也不必太過強求。夫妻之間,遇有事有商有量就好了,不好逼著人家答應什么的。”
“嫂子放心,沒事的。”永平郡主擺擺手,“我心里有數。他家哪一年不把用秘方配出來的藥粉藥酒到處送個遍?只怕早就叫人猜出方子來了。可要是這些方子能換來好的藥膳方子,讓他祖母和母親身體好過些,不必我逼他,他就要上趕著求呢!”
謝慕林見永平郡主很有把握的樣子,也不多言。
四皇子在旁聽了個仔細,也提出了交換:“我也有東西可以拿來跟嫂嫂交換的。織機的圖紙,藥膳方子,還有那幾個土法水泥的配方,我都想要。嫂嫂若喜歡,紫禁城里的藏書,嫂嫂只管看去就是了,想要全抄下來,也沒有關系,除了輿圖不能出紫禁城,其他書嫂嫂想要借回王府來看也可以。回頭我給嫂嫂送個信物來,嫂嫂便能隨心出入紫禁城了。就算太后娘娘與我走了,那信物也照樣能用。”
謝慕林這回是真的吃驚了:“紫禁城里的藏書?!”紫禁城里不是沒人嗎?怎么會有藏書?!就算有,難道還有人負責保養、管理?!
這事兒永平郡主更清楚一些:“紫禁城里確實有藏書。當年太宗皇帝差一點兒就要遷都了,提前運了兩批藏書過來,放入了文淵閣。雖說珍本古籍不多,但就算當時是新書,如今也都是不多見的古書了。我父王雖然不敢輕易去借閱,但偶爾也會幫母妃拿幾本書回來看的。文淵閣里一直有人執勤,風干物燥時節,還要天天往閣中的大水缸里挑水,免得起火呢!”
但由于紫禁城少有居民,燕王府又無意向外宣揚,所以,直到四皇子隨太后來到北平,入住這座比京城皇宮更加龐大的行宮,方才偶爾發現了文淵閣藏書。
四皇子還對謝慕林道:“我粗粗看過閣中藏書數目,因為太宗駕崩得早,只來得及運了幾萬冊書過來,因此文淵閣一半的書架都還沒充滿呢,當中只有些最常見最有名的經史子集,其余倒是各種行軍打仗、天文地理、醫藥技工之類的雜書為多,還有好些,誰也看不懂是什么東西,據說都是太宗皇帝的手記,足足有幾十大箱呢!嫂嫂似乎愛看雜書,閑暇時只管借幾本回來,打發時間就是了。除了輿圖不能出紫禁城,其余的都隨嫂嫂高興。”
謝慕林看著四皇子,沒法去形容自己現在是什么心情,只覺得好象忽然天上掉餡餅了一樣。她只能努力按捺住心中的激動,維持著禮貌的微笑,起身向四皇子行了一禮:“那我就謝過四殿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