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回到燕王府,時間還早,燕王與朱瑞都不在。
她回房換了衣裳,想了想,便把老總管給請了過來,向他打聽東原郡王府的事。
大概是因為東原郡王在宗室中真的太安分了,一年到頭就沒什么新聞能吸引人眼球的,所以燕王府的情報人員也很少關注到他家。老總管聽了她的問題,能回答出幾句話,還是因為朱瑞早上離開燕王府之前,稍稍提了下東原郡王府的長孫媳與孫女兒找上謝談話的事,老總管抓緊時間讓人去收集到的一些外圍相關情報。
據說東原郡王有八個兒子,女兒若干,其中長子與三子是嫡出,次子是侍候郡王時間最長的一位側妃所出,另外還有另一位側妃所出的一個兒子,其余都是侍妾、通房所生了。除了次子朱恪晌以外,其他不是咸魚老實人,就是專心吃喝玩樂的紈绔子弟,但又沒鬧出過什么出格的事。所以,除了他家人口實在眾多,如今老郡王都有不止一個重孫輩了,家中產業入息不多,支出卻不少,以至于財政方面有點緊張以外,倒也沒啥可煩心的事。
至少沒啥明顯到外人都能察覺的煩心事。
他家唯一值得燕王關注的,就只有側妃所出的次子朱恪晌了。他年紀比燕王小幾歲,因為母親出身武將人家,所以從小就習武,也熟讀兵法,年紀輕輕就去考武舉了,為人性格也不錯,因此在軍中慢慢站穩了腳跟。雖然他如今的才能和資歷尚有不足之處,也沒有拿得出手的軍功可以力保他高升,但考慮到他是少有的宗室武將,還是不會輕易卷入皇位之爭的遠支宗室子弟,皇帝非常樂意去培養并賦予重任,所以他的前程還是十分光明的。
燕王這邊,也有跟皇帝提過,北方邊境幾年之內都不會有大戰了,但零星小戰事還是有可能會發生的,讓朱恪晌調去北方歷練幾年,再給他找個老成持重又有經驗的老將手把手教導著,三五年后,他經歷上幾場戰斗,也就能獨當一面了。那時候,才是皇帝重用他的時候。
因為皇帝忽然失去了對蕭明德將軍的信任,將他調離了京西大營,又從別處調了可信任的武將前往京西大營主持大局,所以朱恪晌原本的事業進程被打斷了。以后他會有何發展,誰也不清楚。但能讓他進入京西大營做副將,皇帝顯然對他是抱有期待的。他如今只是個副將,可一旦歷練時間長了,主將年紀大了告老,他便能穩穩當當地上位了。以后,他興許會成為蕭明德過去那樣,深受君主信任的城衛軍或禁衛軍將領,卻不會前往邊疆守衛歷練吧?
老總管表示,燕王見過朱恪晌不止一次,對他的印象挺好的,感覺上后者不象是什么心懷不軌的小人,也不知道這里頭是不是有什么誤會。如今郡王妃只是見過東原郡王府的長孫媳婦和嫡長一脈的外嫁女,一面之辭未必能全信,所以還是先保留意見,待他們把情況打聽得更仔細些再說吧。
謝對此沒有意見,順便還提了一下何大夫人那邊的事:“眼下也不清楚她會如何選擇女兒的婚配。倘若她真的為了找個身份地位足夠體面的女婿,就把女兒嫁給親近三殿下那邊的宗室成員……我們就得考慮何萬全何提督的立場了。”
老總管自然明白她的言下之意:“郡王妃放心,老奴這就吩咐下去,一定讓他們盡快打聽清楚,都有些什么樣的人家有意向何大夫人提親,而汾陽王繼妃與永齊郡主又是在為誰家說項做媒!”
老總管自去忙活,謝這邊坐了一會兒,覺得自己也不能光是等別人調查的結果,就把古東山喊了過來,連帶原本就在院里侍候的古娘子,讓他們想辦法去查一查,東原郡王府二房的女眷,在某些時間前往某家偏僻的小寺廟,到底是什么情況?
那家小寺廟是什么來頭?里頭主事的是什么人?靠什么來吸引香客的?常去的香客又都有誰家的女眷?等等等等。
這些都是外圍調查就能打探到的消息,只要方法得當,有能糊弄人的借口,就不會有什么危險。古東山早年也沒少替朱瑞辦這種事,當下就答應下來了。謝還把他妻子翠蕉,以及熟悉京城道路環境的賈二派給他做了副手,由得他在前院挑人手去幫襯,他立時高高興興地領著媳婦走了。
古娘子倒是有些不放心:“他倆還是小年輕,哪里經過事兒?就怕手段不行,耽誤了郡王妃的正事兒,還是讓我去吧?”
謝笑道:“我另有差事要托付娘子呢,若是你跟著兒子媳婦跑了,可叫我怎么辦呢?”
古娘子聽得眉開眼笑,忙道:“郡王妃只管吩咐,我在京城待了這么多年,不敢說對這里有多么熟悉,但從前家里開鋪子做生意,也有不少人脈。只要郡王妃有令,怎么的我也能找到可以打聽事兒的地方。”
那就最好不過了。謝摒退左右,把劉氏與朱壽芳提過的情況細細跟古娘子說了,道:“我不知道她們說的是真是假,也不知道她們是否有所隱瞞。為了以防萬一,我們還是先打聽清楚情況再說。東原郡王府長房的消息,還有他們家三房那個叫朱壽鄴的,早年是不是跟何大小姐有過婚約……這些都要弄清楚。再來,便是劉氏猜測的那件事,所謂朱恪晌已經跟蕭大少爺搭上了關系,連家中子侄都靠著蕭大少爺得了好差使。”
古娘子不必她多說,已經領會了她的意思:“我從前好歹也在將軍府侍候過,便是如今走了,也還有不少熟人在呢。若是想打聽蕭琮少爺他奶娘的行蹤,比別人多些門路,還不容易打草驚蛇。我就主動找上那奶娘聊天好了。她本就是家生子,嫁人之后生了孩子,才回來給蕭琮少爺做奶娘的。做丫環的時候,跟我也算有些舊交情。我也不必提別的,只說想要給兒子媳婦求子什么的,問她哪家寺廟靈驗。她既是常往那家小寺廟去,順嘴提一提就有了。即使她嘴緊不提那小寺廟,我也能借著這個話頭,跟她重新敘起舊交情來。她不過是個老實婦人,聽主人號令行事罷了,哪里知道我是為什么去找的她?我再想辦法套套話,或是約她出來吃酒……事情就有眉目了!”
朱瑞身邊的這些舊仆,多是出身于蕭家,但又不會總想著忠于蕭家的夫人、大少、小姐什么的,頂多就是念一念蕭明德將軍這位舊主的恩情。有這么好的條件在,謝若是不利用上,豈不是太過可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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