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王出去巡視守備了。
這是他每天早午晚都要做的工作,今天因為一大早就來找皇帝說話的關系,耽誤了早上那一輪巡視,現在正好補上。
四皇子見皇帝一直盯著燕王離開的方向看,不知道他在想什么,便往他身上添了一張薄被,輕聲道:“父皇,眼下離午膳時間還早,您先睡一會兒吧?”
皇帝喃喃低語:“你皇叔方才說的那些話……到底是真的,還是哄朕的呢?”
四皇子一怔:“什么?”難不成方才父皇表現出來的心事盡解是假裝的?否則為什么還會有這樣的疑問?
皇帝也不知道是在跟小兒子說話,還是在自言自語:“當年他回京時,先帝真的問過他那句話,而他又真的拒絕過么?為什么這么多年來,他從沒想過要告訴朕?”
四皇子暗道一聲不好,想想自己還有很多地方需要燕王的扶持,他只得硬著頭皮替燕王辯解:“父皇怎會這樣想呢?當年若非真的發生過這樣的事,先帝又為什么會明知道您沒有照著他的意思擬旨召皇叔回京,也什么責備的話都沒說呢?這不正是因為先帝心里清楚,即使真的召回了皇叔,皇叔也依舊會拒絕他么?”
皇帝想想也是,嘆了口氣:“可你皇叔為什么不告訴朕呢?他要是早就告訴朕,朕如今就不會誤會他了。平白無故地,差點兒就壞了我們兄弟間的情份!倘若太后知道,還不知會如何傷心呢!”
四皇子心想,若不是父皇您自己胡思亂想,事情又怎會落到這個地步?皇叔與兄長知道您的想法后,不管是真心還是假意,都肯定要打消您的顧慮的,否則皇叔豈不是麻煩了?
四皇子心中吐嘈了皇父兩句,又再次開口道:“皇叔不跟您說這事兒,也是人之常情。當年此事就只有先帝與皇叔知曉,先帝已經駕崩多年了,沒有旁的人證,皇叔忽然跟您提這些事,豈不是顯擺他差一點兒就有機會與您爭位了?這有什么意思?他本來沒有那個想法,何苦惹您不快呢?”
“說得也是。”皇帝閉上雙眼,“你這位皇叔,待朕還是很好的,一心一意,從來就沒想過要背叛。朕懷疑他,是朕多心了。可即使朕對他有猜疑之心,他知道后也先跑來與朕分說明白,而不是去找太后哭訴,讓太后來訓斥朕這個兄長。他就沒想過,萬一朕沒有信他的話,卻又知道他知曉朕猜疑他之事,他的處境會有多么尷尬么?他即便是赤誠君子,也依舊是個人。面對朕的種種猜疑,他為何從來就沒有過怨言呢?”
四皇子低頭想了想,道:“兒臣覺得,皇叔未必沒有過怨言,只是他心里清楚,父皇肩負著天下蒼山、江山社稷,皇叔自己也是位高權重,一舉一動都會牽連到許多人。您與皇叔這樣的人,都輕易任性不得。他即使心中有怨氣,也始終要以大局為重的。更何況,皇叔與父皇是一母同胞,血濃于水,關系本就比旁人親近。又有太后娘娘在上,皇叔怎么也要顧及太后娘娘的心情。考慮到這種種原因,皇叔是不可能真的跟父皇您生氣的。那樣做對他全無好處,反倒是便宜了那些居心叵測之人。與那些人相比,皇叔自然是與父皇更親近些。”
皇帝閉著眼睛,半晌沒言語,也不知道是不是睡著了。四皇子沒等到父親的回應,猶豫了一下,便輕手輕腳地替皇帝掖了掖被角,打算放輕腳步,小心轉身離開了。
就在這時候,皇帝忽然冒出一句話來:“弟弟太好,倒顯得朕是個混賬了。朕該如何回報他才是……”
四皇子腳下一頓,開始考慮,要不要大膽一些,主動跟父皇提出讓燕王攝政的建議來?
讓燕王成為手握大權、權傾朝野的攝政王,怎么也算是對其忠心的最好回報了吧?
皇帝之后沒有再開口說話,大約是真的睡過去了,四皇子也沒找到機會向皇帝提建議,時間就這么慢慢過去,很快就到了接近傍晚的時候。
皇帝從沉睡著醒了過來,覺得自己精神好了不少。他在小兒子的服侍下,吃了點東西作晚膳,便看到弟弟燕王進門來給他報信:“重林把蕭明德帶過來了,就在外頭候著。皇兄打算什么時候見他?”
皇帝慢條斯理地擦了擦嘴:“這就把人帶過來吧。朕跟老兄弟聊聊天,只當是消食了。”
皇帝與蕭明德的這場談話,同樣沒讓四皇子、燕王與朱瑞參與,不過他留下了兩名心腹大太監近身侍候。
蕭明德穿著款式低調的長袍,在燕王的帶領下進了皇帝的寢宮。他心中有些不安,但想到朱瑞與燕王提前囑咐過他的話,他又很快鎮定下來。
他跟皇帝已經很久沒見面了,這次終于有機會面圣,他看著皇帝那憔悴蒼老的面容,心里十分不是滋味。可一想到朱瑞提醒過他,要考慮到蕭家的未來,不能再優柔寡斷了,他又硬下了心腸,把準備好的答案說出了口。
是的,他當然沒有向三皇子透露過任何當年的舊事。那為什么三皇子會知道皇帝曾經矯詔呢?
蕭明德穿著款式低調的長袍,在燕王的帶領下進了皇帝的寢宮。他心中有些不安,但想到朱瑞與燕王提前囑咐過他的話,他又很快鎮定下來。
他蕭明德穿著款式低調的長袍,在燕王的帶領下進了皇帝的寢宮。他心中有些不安,但想到朱瑞與燕王提前囑咐過他的話,他又很快鎮定下來。
他跟皇帝已經很久沒見面了,這次終于有機會面圣,他看著皇帝那憔悴蒼老的面容,心里十分不是滋味。可一想到朱瑞提醒過他,要考慮到蕭家的未來,不能再優柔寡斷了,他又硬下了心腸,把準備好的答案說出了口。
他跟皇帝已經很久沒見面了,這次終于有機會面圣,他看著皇帝那憔悴蒼老的面容,心里十分不是滋味。可一想到朱瑞提醒過他,要考慮到蕭家的未來,不能再優柔寡斷了,他又硬下了心腸,把準備好的答案說出了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