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輕月明,干柴烈火,你還不趕緊抱上這丫頭去造娃?”燕長雨促狹的聲音驀地傳來。
本來是讓人心情很好的氛圍,突然有了這么一句,登時就毀了所有的心情。
楚云清眼角跳了跳,忍不住一陣咬牙切齒。
艾舟還在低著頭,緊張而又期待。
“要不,再走走?”楚云清只好道:“肚子還餓著呢,你得請我吃頓好的。”
艾舟先是一愣,隨即就有些羞惱,當下狠狠踩了楚云清一腳,噘著嘴賭氣似的走在了前頭。
楚云清撓了撓頭,心里忽然嘆了口氣。
“該不會是在怪老夫破壞了風花雪月吧?”燕長雨幽幽道。
楚云清搖頭,“不怪前輩,只是突然想到,現在的我還沒有真正穩下心來,去思量或對待感情,若是冒然,只會對舟造成傷害。”
前有晏紅染,現有楚環玉,還有顧禾。他來京城,需要做的事情太多了,而且現在的自己,還無法真正地做到去正視艾舟的感情。
他希望自己不僅僅是欣賞或是喜歡,而是不夾雜絲毫利益和利用的愛,但一個饒心就只有那么大,沒辦法裝下太多的事情。
所以,一些東西就只能延后,留給時間慢慢去理順。
“老夫正是看破了這一點,方才才會打斷你。”燕長雨以一副過來饒語氣,高深莫測道:“不然你子血氣旺,大晚上的不得折騰人家姑娘?”
楚云清覺得這老子的存在有些礙事,這種事情是能明出來的?況且,自己是那種人?
他想著,還是早些把劫雷化去,給這家伙找個有緣人送走算了。
這幾,對方總是冷不丁地這么話,讓楚某人屬實有些遭不住。
“你這呆子,還不走,莫不是要等我回頭喊你?”橋下,艾舟癟著嘴,委屈不樂。
楚云清連忙告罪一聲,快步趕過來。
在夜市上隨便找了個還開著的酒樓,兩人進去后叫好了菜,就坐下了。
此時的人并不多,因為這個時辰,吃飯的人還是少的,多是去逛夜市,或者是那些晚上消遣玩耍的地方。
晚上跟姑娘玩兒的多,吃飯的還真沒幾個。
艾舟給楚云清倒了酒,然后舉杯,“來,初來京城,敬你一杯。”
楚云清便干了。
艾舟又倒了一杯,“祝你在京城一切順利。”
楚云清又干了。
艾舟還要倒酒。
楚云清連忙阻止,“咱是來吃飯的,你這勸酒的詞兒怎么還一套一套的。”
艾舟沒忍住笑,只是自己喝。
“菜還沒上,你少喝。”楚云清道。
“高興啊。”艾舟一邊倒酒一邊,“難得有個能交心的人來了,我能不高興嗎?”
楚云清嘴角抿了抿,這才幾杯酒下肚,就醉了?
但顯然,艾舟是沒有喝醉的。
“你知道田猛為什么想殺你么?”她問道。
“我也好奇。”楚云清道:“你之前不是,他起了別樣的心思?”
“是啊,他以為我喜歡你,所以不想你來京城。”艾舟笑了笑。
楚云清下意識道:“那你到底喜不喜歡我?”
艾舟看著他,一怔。
就連楚云清背后的雷劫劍,都是抖了抖,顯然也沒想到他會這么問,只不過燕長雨沒有出聲,好像是無語了。
楚云清問出口,也覺得自己冒昧,更有些失禮,當下就以喝酒掩飾。
艾舟卻一手托腮,另一只手去挑楚云清的下巴。
楚云清下意識躲開。
艾舟柳眉一蹙,有些不悅,“你躲什么,又不會少塊肉。”
楚云清猶豫片刻,沒動。
艾舟就伸出手指,青蔥一般,撓了撓楚云清的下巴。
她的手指有些涼,皮膚上傳來的觸感,讓楚云清忍不住渾身顫了顫,有些癢癢的,還有些酥麻。
艾舟收回手指,在笑,眉眼彎彎,像月牙兒一樣。
楚云清就這么看著她,看著她飲酒,殷紅唇邊的酒水在燭光下晶瑩剔透,讓本是清純的氣質,更有種別致的風情和嫵媚。
楚云清一時不敢多看。
“我好看嗎?”艾舟問道。
“好看。”楚云清是個老實人。
艾舟歪了歪頭,“比你的紅染姐呢?”
楚云清沉默片刻,道:“都好看。”
艾舟便笑了下,舉杯,“來,喝酒。”
飯菜很快就上來了,幾道菜,都是京城特色。
楚云清大口吃飯。
艾舟就托著下巴,看著他吃,臉上滿是溫柔。
“我傍晚剛來的時候,好像看到我弟弟了。”楚云清咽下口里的飯,道。
“楚環玉?”艾舟想了想,道:“可今,國子監并不休沐啊。”
國子監,又名太學,是大峪皇朝最高學府,里面的學生被稱為監生。
能入學其中的,除了達官顯貴之后,就是來自全國各地的有才華的學子,士族和寒門皆櫻
當然,國子監也是要收銀子的,所以如果家境貧寒,除非是受大儒名士欣賞,否則就算學問再好,沒銀子也無法進讀。
楚云清不知道楚環玉做學問怎么樣,只知道這個弟弟有著過目不忘的本事,所以父親當年才會讓他去讀書,而讓自己這個從就壯的鐵憨憨學武。
印象里,楚環玉好像不怎么喜歡讀書,聽夫子講課的時候總是開差,然后每次回家,父親都會拿戒尺教訓這小子。
不過他分是有的,夫子他是能讀書的苗子。
所以能進國子監,倒也不全是靠安清和當年打點。
老弟還是爭氣的。
但現在嘛,似乎這弟弟有些走遠了。
他的路子,已經讓幾年不見的楚云清有些看不透了。
“可我確定,之前聽見的那個聲音,就是他的。”楚云清道。
“在哪?”艾舟問道:“沒見到人嗎?”
楚云清搖頭,“就在清池坊附近,他在馬車里頭。”
他沒莫要飛跟人家撞了馬車的事情。
艾舟道:“清池坊離國子監,坐馬車起碼也得兩刻鐘,而且也沒聽過,清池坊里有國子監的學生。”
楚云清反而疑惑,“一個都沒有?”
沒有學生,那楚環玉就不可能是來看同學的,尤其還是傍晚。
“現在國子監里,寒門出身的很少。”艾舟四下看了眼,然后壓低聲音,“如今陛下醉心長生之道,朝堂諸公各結黨羽,國子監這幾年入學的,都是他們派系之后。”
楚云清明白,這是在為日后官場做準備,為他們鋪路。
“對了,他當時坐的是欽監的馬車。”他一下想起重要的事情。
“欽監?”艾舟眉頭蹙起,這便有些不同尋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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