叫好姐姐?
楚云清肯定是拒絕的,而且在心里,本能地對‘姐姐’有些抗拒。
在晏紅染死后,在顧禾將她帶走之后。
艾小舟心思何等敏銳,自是能察覺到他眼底的黯淡和明顯的傷感,登時,她心頭也閃過一絲不舒服。
不過,她很聰明地沒有繼續這個話題,馬上便先開口錯開。
“你還真以為,那宗門的狗東西是讓你找人幫忙的?”她撇嘴道。
楚云清果然被轉移了注意力。
“什么意思?”他問。
“先前我從府衙借了太淵城的地圖看過,這雷劫谷周遭地勢起伏,分明是有一座大陣。”艾小舟道:“養靈的大陣。”
楚云清還是不解。
那邊,柯放亦是好奇,“聽說這雷劫谷是高人渡雷劫飛升失敗,引動地火而成的,跟陣法有什么關系?”
他畢竟是老江湖了,見識頗多,對于陣法當然聽說過。
不過,他雖是好奇,可看著此時樹下二人的姿勢時,亦不免覺得尷尬。
“我說這位姑娘,要不,您先下來說?”柯放老實道:“我看清兒哥都快被你夾死了。”
楚云清狠狠瞪他一眼。
艾小舟擦著楚云清的身子滑下來,一撩裙擺,又是那個灑脫嬌俏的俠女。
當然,這是柯放眼中的,要是被他知道,眼前這人其實是拆家滅戶、心狠手辣的錦衣衛,這眼珠怕是要驚下來。
楚云清揉了揉腰,下意識看了眼艾小舟的雙腿,明明看著不甚強壯,卻如此緊致,這要是調動真氣,豈不是真會被夾斷老腰?
艾小舟瞇了瞇眼,故意抻了抻長腿,還用手撫了撫,她聽教坊司的清雪姑娘說過,男人就喜歡又白又長的腿。
可一看到面前這憨貨不明所以的眼神,頓時知道,自己又是媚眼拋給瞎子看了,這混蛋最是不解風情!
“你這腿有我長?”楚云清也伸了伸自己的大長腿。
艾小舟氣得踢了他一腳。
不遠處的柯放實在受不了這兩人,抬腳就要往霧里走,但冷不防又是一聲慘叫遙遙而來,伴隨著的竟還有一聲似虎如豹般的嘶吼,頓時讓他止住了步子。
他連忙回頭,發現身后兩人都似笑非笑地看過來。
“那個,還請女俠明示此地陣法。”柯放干咳一聲,抱拳道。
“你罵誰呢?”艾小舟神情不善。
柯放一愣,我哪敢罵人啊。
楚云清也是疑惑。
艾小舟便道:“也就你們會說女俠,在京城,女俠可不是什么好詞兒。”
“怎么?”楚云清很是好奇。
柯放卻有些著急當下。
艾小舟道:“女俠本是夸贊那些江湖上頗具俠氣的女子,可后來嘛,一些所謂的女俠去了京城以后,多成了達官顯貴的金絲雀兒。
現在這女俠的稱謂,可不比青樓里的窯姐兒來的好聽,一些貴人就喜歡這個調調,教坊司里可多得是女俠的名頭。”
楚云清頓時覺得以往認知的江湖里,有些東西在崩塌。
柯放卻聽得極是感興趣,“還有呢?”
艾小舟對其他男人可從不假以辭色,當即冷冷剮了他一眼。
柯放只覺得后頸一涼,心神頓時凜然,他毫不懷疑,眼前這年紀不大的女子,武功絕非尋常!
“這陣法,是需要人命來填的。”艾小舟看著四下霧氣,解釋道:“玄術從來神異,陣法在其中更得三昧,此地陣法該是為養靈所設,所以只要不觸碰核心,便是踏入其中也無妨,最多就是雷劫谷自然形成的毒蛇蟲豸、瘴氣猛獸而已。哽噺繓赽奇奇小説蛧
當然,若是如此的話,也不會得見被陣法隱藏起來的養靈所在。可要是被觸及陣法某處,及得陣法運轉起來,其中便有殺機浮現。”
楚云清聽后,略作思忖便想通關竅,“你是說,盧少卿他們其實想找的不是天擊木,而是這陣法內的養靈所在?”
艾小舟點頭,“天擊木雖然珍貴,但誰也不會如此大動干戈,不要命地來這等兇地尋找。依我看,就是他們得知了此地陣法,然后覬覦養靈所在的機緣。”
“所以,我們這些人,就是他們用來試探陣法的工具。”楚云清看向霧中,眼底難抑憤怒。
“不錯。”艾小舟道:“他們肯定不會以身犯險地來激發陣法,便以無辜之人的性命去開路。”
柯放卻關心另一點,“那什么養靈之地的機緣,是什么?”
“這里傳說不是什么前輩飛升失敗才出現的嘛,養靈養的就是真靈,也即是殘魂。”
艾小舟道:“所以,養靈之地存在的,自然是蘊魂之類的天材地寶,也可能會有那前輩遺留的秘籍或寶物。”
柯放頓時心頭火熱。
楚云清問道:“真靈,殘魂,是真的存在嗎?”
艾小舟點頭,語氣里難掩向往,“凡是能破碎虛空、渡劫飛升的,一身修為自是通天,若非天道不許,否則在人間便是活佛謫仙!”
楚云清心中自是驚訝,他以前聽說過神仙傳說,不過也只以為那是傳說。
可現在聽了艾小舟的話,他心里亦不免激蕩起伏。
只是他正想著,肩膀忽地便被艾小舟拍了下,只聽她說,“不過那離你可太遠了,小伙子,別瞎想些有的沒的。”
“誰想了。”楚云清哼了聲,然后問道:“你怎么看出這是養靈陣法的?”
艾小舟‘嘁’了聲,道:“見多識廣曉得伐?”
楚云清搖搖頭,這可真是自己見識短淺了,想她也不過是錦衣衛一百戶,又是一介女流,不僅能看出此地陣法,還能看破盧少卿等人的險惡用心,當真是玲瓏心思。
“最主要的,本姑娘也不是一般人。”艾小舟輕輕一笑。
楚云清心悅誠服。
“那現在該怎么做?”他問道。
那邊,柯放直接接過話去,“肯定是去那養靈所在獲取機緣啊!”
艾小舟看他一眼,“陣法一起,殺機彌漫,其中兇險更勝往常,你是懂陣法還是武功絕頂?還想搶奪機緣。”
柯放不說話了。
的確,他方才是著急昏了頭,光聽先前傳來的慘叫,便知谷中兇險甚重。更何況還是跟盧少卿等宗門弟子較量,他屬實不是個個兒。
“可這同來的近千弟兄...”柯放牙關緊咬,心頭堵得慌。
這些人可都是他喊來的,若都折了,他心里怎么能過意的去?
楚云清臉色也不免陰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