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一個莽撞人  143.重操舊業

類別: 武俠 | 武俠幻想 | 最后一個莽撞人 | 我自聽花   作者:我自聽花  書名:最后一個莽撞人  更新時間:2021-04-12
 
對于身后發生之事,花無期并沒有太過注意,他已經走出很遠了,隱約聽到了一點聲音,不過都被嘈雜遮住。

他現在一門心思全在周望潮身上,想快些找到對方。

小樹林就在前方不遠,這是感云寺種植的,冬日里光禿禿的并無幾分美感。

花無期穿過人群,躍過林邊的圍欄,腳踩枯枝敗葉,快步往林中而去。

從外面看這樹林不大,可進來后才知道范圍之廣,置身林中,四下隱隱只有光影,大片的卻是看不到人影。

而那人只說了周望潮在這邊,卻沒說具體方位,他只能放開感知,一點點去找。

花無期有想過這是個圈套,但他沒有多余的選擇,所能做的,就是跳進來。

但好在,暗處之人既然讓他過來,就不是為了戲耍他。

高大的身影從天而降,一拳砸落!

花無期看似毫無防備地朝前走,其實心中早走提防,更是在對方氣機有所顯露的時候,就已經有所察覺。

所以,當破空聲出現的剎那,他便從容避開,且根本不在意看清對方面容,便直接出手。

并起的劍指之上,鋒銳的劍氣頃刻而出,就如一場雪落,在這清寂的冬日之中,寒意尤甚。

偷襲之人根本沒有想到,花無期的反應如此之快,倉促之間竟來不及變招,而花無期的劍指已然近前。

劍氣森寒,他一瞬眉間刺痛,仿佛撕裂,強烈的危機感油然而生。

大漢只來得及抬臂招架,下一刻便發出一聲慘叫,卻是小臂直接被劍氣斬斷。

花無期神情不變,對此眼皮連眨都沒眨,直接探手而出,一把便扣住了這大漢的肩膀,真氣涌動,直接封住了這大漢的穴位。

他這才去注意對方,這是個面容粗獷的漢子,只不過此時臉色蒼白,額頭隱隱可見冷汗,眼神之中滿是怨毒,正含恨看著自己。

“你是何人?”花無期問道。

而他雖是在問,感知卻時刻警惕著四下,先前察覺到了這壯漢不假,可那也是在對方出手之時。之前對方隱匿在這林中,他并未察覺,由此可見對方在隱匿一道上確有手段。

只不過花無期心中還是有所放松的,因為眼前之人并非灰袍,但他雖然是問了,可這壯漢并未開口回應,仍是死死地盯著他。

花無期不免皺眉,而就在他想要繼續開口去問的時候,忽然發現眼前這壯漢的眼神似乎閃動了一下,他心神一凜,可還不等他繼續想太多,身后便傳來一陣風聲。

花無期臉色一變,猛然回頭,卻只看到了一只小巧的拳頭,下一刻便被整個打飛出去。

他撞在樹上,跌落時忍不住吐了口血,他努力的想要看清那緩步走近的身影,可眼前卻是大片的暈眩,再無法強撐,整個人便暈了過去。

楚云清也來到了感云寺的山腳下。

他是一個人來的,本來老神醫還想跟著一起過來,但被他拒絕了。

老神醫本身是有目的的,他十分清楚,但這并非是他拒絕的理由。

因為貿然露面或有兇險,有之前長街伏殺一事,楚云興如今雖然實力大漲,可敵人依舊未知,他也沒有十足的把握能夠在有危險的時候護持狄狐周全。

畢竟自己只是一個人,而江湖卻是一個組織。

更何況,他今日是要來接應周望潮和花無期的,人多反而不方便行事。

他是喬裝而來,一身灰袍,就跟出入混跡外城的那些江湖人沒什么區別。

除了這身塊頭之外,還真沒有什么起眼之處。

只不過他朝四下觀察了很久,都未發現花無期跟周望潮的身影。

是自己來晚了嗎?他想著。或許周望潮跟花無期兩人,現在已經見到了蘇載信中所說之人。

如果是這樣的話,那還好。楚云清繼續朝前走去,然后便注意到了茶攤邊上的騷亂。

空氣之中,更隱隱有股難聞的氣味。

四下圍觀之人的臉上還有驚恐和惡心,指點著場間被草席蓋著的某物。

楚云清眉頭皺了皺。

難聞的味道正是從那邊傳來,而他依稀能看見,那草席之下,似乎是焦黑之物。

是個人么?他心底一沉,別是周望潮讓人烤了?

楚云清便拉過身邊一人打聽。

“敢問兄臺,不知剛才這里發生了何事,那草席之下是?”

“嘿,這說起來可真有些嚇人啊,剛才好端端的一個人,剛從那茶棚里出來,就自己著了。”

“自己著了?”楚云清一時不解。

“可不是嘛,自己就燒起來了,成了焦炭。這草席子還是那茶攤的老板給蓋上的。”這人雖然說起來是心有余悸,要說臉上的害怕還真沒有多少,普通人遇到這種事兒,開始的確會慌亂,害怕。可這過了一會兒,恐怕就只剩下看熱鬧了。

楚云輕沒在意這個。

他看著那草席,心下有些凝重。就這個日頭,人當然是不可能自燃的,肯定是因為某樣東西。

會與周望潮二人有關嗎?

不知怎的,楚云輕現在心里忽然就有些擔心了起來。

而且他還看到了路邊的馬車,因為之前跟顧眉舒調查過馬車的事情,所以對馬車多少還是有一些了解的,這是宮里的馬車,而且并不一般。

這車廂該是加厚的,就像顧眉舒的那輛。

“兄臺可知這馬車是誰的?”他朝身邊那人問道。

“瑤妃的。”身邊之人一聽,頓時有些眉飛色舞起來,似乎突然來了談興。

楚云興點點頭,心里卻對瑤妃不感興趣,對方來這多半是進寺廟祈福吧。

他沒繼續跟這人多說,想了想便朝那邊的茶攤走去。

這茶攤不大,只不過現在沒人在這兒喝茶了。大概是出了方才一事,都覺得跟著老板脫不開關系。

而方才也聽說這茶攤的伙計去報官了,所以現在就只有一個中年人垂頭喪氣地坐在那兒。

楚云清走近,問道:“那人在這喝過茶嗎?”

神情惴惴不安的茶攤老板看了他一眼,“你是官府的人?”

楚云輕搖頭。“路人,好奇。”

茶攤老板頓時哼了聲,轉過頭去。

楚云興笑了下,又問,“之前可有一老道,跟個年輕人在這喝茶?”

茶攤老板還是沒看他。

楚云輕知道出了這么一檔子事,這人的心情肯定不會很好,他也能理解。但自己心里也是著急,便拿出五兩銀子放到了桌上。

“我知道,此事與你無關。你也不必擔心,就算官府的人來了,你只要照實說便不會有事。”

“真的?”茶攤老板忍不住道。

楚云卿點點頭。

茶攤老板臉色這才和緩下來,甭管真假,總歸是有個人開解了自己。

他看了桌上的銀子一眼,想了想,然后道:“今天熱鬧,來這喝茶的人很多,沒有什么老道。”

楚云清覺得周望潮是老江湖了,肯定不會犯這種小錯誤。

所以他說道:“那就是一個看起來五六十歲的老者,跟一個年輕男子,后者臉有些木,沒什么表情。”

聽他這么一說,茶攤老板頓時有了些印象,“你一說我想起來了,是有這么兩個人來著,他們從早晨就來了,我剛開攤,他們就坐在這兒喝茶。整整一上午,一壺茶,續了八次水。”

楚云輕一聽便笑了,這一定是老道沒跑兒了。

“那他們后來去了哪?”

“中途那年紀大的尿急,過了一會兒,那年輕人看樣也是去找他去了。”

“那在此期間有人來找過他們嗎?”楚云清問道。

“沒有。”

“那可有什么異常之事?”楚云清又問。

“也沒有。”茶攤老板搖頭,“就是瑤妃來時有過一陣鬧哄哄的。”

“那路上的人是怎么回事?”楚云清朝那邊草席一指。

茶攤老板嘆了口氣,一臉晦氣,這語氣更是冤枉的很,“這誰注意了啊,他是往我這邊來了趟,可連坐都沒坐,轉身就走了。誰知道剛出去幾步,人就著火了。”

楚云清不由思忖,來這茶攤當然是為了喝茶,就算是歇腳,此地這么多人,也難免會礙于面子扔個銅板喝上碗茶水。可走過來連坐都不坐,馬上就走,這自是奇怪。

是發現了什么,所以想要過來證實嗎?

他在這茶攤上瞧了瞧,統共就五六張桌子,幾條長凳,就這么圍在四下,占據了個向陽的地方。

這邊,能有什么?

楚云清目光在這幾張桌子上看過,都擦拭的干凈,上面一張茶盤,上邊扣著茶碗,然后是一個茶壺,簡簡單單。

他想了想,抬腳,挨張桌子去打量。

茶攤老板看著他,有些欲言又止。

“怎么了?”楚云清問道。

“你真不是衙門的人?”茶攤老板小心翼翼道,就連那放在桌上的銀子,都不敢去摸了。

楚云清笑了笑,“不是。”

茶攤老板半信半疑地點頭。

無他,因為這人此時的氣質,跟衙門那些查案的官差實在是太像了。

在心里,茶攤老板覺得他是聞訊先行的六扇門中人。

楚云清沒有解釋什么,他在這幾張桌子上看過,也沒有發現什么線索。當下,他欲要轉身,可就在這時,他眼角的余光卻是瞥到了某處。

“嗯?”他快步過去,微微俯身,凝神看去。

這是桌上的茶盤,也就是放茶壺跟茶碗的盤子。此刻眼前這個茶盤上,包括這茶壺邊緣,都有淡淡的帶著熒光的東西,在光影下微微閃爍。

這不是粉末,更像是細碎的鐵屑。

楚云清看了其他幾張桌子上的茶盤里,都沒有這種東西。

“怎么了?”茶攤老板有些緊張地問道,唯恐是自己這兒真有問題,那么死了的人可就真跟他扯上關系了。

尤其現在他已經將楚云清當成了衙門的人,所以當一開始緊張之后,就會越來越緊張。

楚云清有些奇怪地看他一眼,這人怎么這么虛,出了一頭冷汗。

“你過來看看這是什么,是不是你的?”他說道。

“不是!”茶攤老板很是堅決。

“你還連看都沒看呢。”楚云清皺眉道。

那人連忙過來,就差蹲到地上去看了。

楚云清有些好笑地搖搖頭,不過轉念便明白對方為何會如此了。

還是因為當初在衙門當過捕快的緣故,那是他第一份營生,又受父親跟叔父的影響頗深,從前在幫派臥底時還時刻注意收斂,但當現在不刻意調整之后,難免還會有些當初的影子。

所以才會被對方誤會吧。楚云清想著,隨即不在去想從前的事,而是指著茶盤上的發現給這茶攤老板看。

“不是我家的。”茶攤老板連忙道:“真不是,我也不知道這是什么。”

說著,就要伸手去摸。

“哎,小心。”楚云清也沒太在意,就下意識說了聲。

而這茶攤老板的手指已經摸上去了,然后就‘啊’了一聲,連忙縮回手來。

“怎么了?”楚云清一怔。

“好燙!”茶攤老板趕緊倒了涼茶沖洗,能看到他手指都有些發紅了。

“燙?”楚云清眉頭皺了下,直接伸手去沾。

“哎,你…”茶攤老板下意識出聲。

的確很燙,楚云清摸了一會兒便覺得難以忍受,趕緊甩去。

他朝街上看了眼,所以,是這桌上原本放了某樣東西,上面有這如粉如屑的發光發燙之物,然后死去的那人拿走之后,此物發熱燃燒,將其焚燒而死。

可是,這該是多么突然和猛烈的高熱?

能做到這一點的,楚云清想到了符紙,而不管如何,必然與方士手段脫不開關系。

他想了一會兒,然后道:“等官府的人來,不妨指引他們看此物。”

“啊?”茶攤老板一愣,你不就是六扇門的嘛?

楚云清問道:“你還記得他們是往那邊去了嗎?”

“好像是那邊吧。”茶攤老板往樹林那片一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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