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到也是有趣,帶著不同的思路去推理,曲蕓和吳用握著差不多的信息卻一個嫌線索太少,一個嫌線索太多。
曲蕓沒有黑貓的專業刑偵能力,便也不想耽誤時間把尸體再挖出來檢查一番。看過照片就跟著新秩序六人直接向孫科發現的建筑趕來。
手電光中見到懸空寺的全貌,曲蕓也是大吃一驚。只是更吸引她注意的還在腳下。
是的,當新秩序一團人首先趕到懸空寺時,石階之下還躺著一具尸體。
尸體當然還是那班倒霉學生中的一員。具黑貓鑒定,他的死因是臉頰遭受反復重擊,顱骨幾乎粉碎。而之所以腦袋轉了一百八十度朝著背后,是死后被生生扭成這個樣子的。
死者身上同樣有一張照片,和之前林子里尸體身上那張照片完全一樣,死者以和照片上相同的方式死亡。
除了瑟縮在幾步外的尹熙頤和張洋,一團人都在圍觀。卻只有曲蕓注意到照片上并非是死者在扇袁媛的耳光,而是袁媛在扇周施施的耳光。尸體的正主在照片中只是目瞪口呆在背景圍觀的某個人而已,這就和剛才那張照片有所不同了。
另一個重要的細節,袁媛的手指著相機的方向。
而最后還有一個最難注意到的細節照片里的袁媛不是在打人就是在挨打,為什么表情姿態就始終那么美呢?
曲蕓見過袁媛手機里她和周施施拉勾的視頻,視頻里她笑得非常直率,神態動作始終再普通不過。憑這就可以判斷她不是那種受過表演訓練又死要面子,見到鏡頭拼死也要擺個造型的那種女孩。
那么照片里袁媛那無論在做什么糟糕的事情,形象卻始終美好的可能性就只有一個了。
都說照片是攝影師眼中的世界。剩下的可能就只有拍照的那個人,用自己的技術在袁媛哭泣,哀求,痛苦,絕望的百般丑態中,捕捉到每一個一瞬即逝的美麗瞬間。因為那才是她心目中袁媛真正的形象。
這個結論讓曲蕓注意到了一個非常重要又容易被忽視的問題拍照的人又是誰呢?
應該是……任基舒。那個陪著袁媛參加葬禮,每一次在照片中出現,甚至在畢業合照中都捧著相機的相貌平平的女孩。
這不是隨便猜測,曲蕓有著比較充分的理由。本場游戲世界所處時代存在普及的智能手機,大多數人應該會選擇用手機拍照,任基舒卻始終帶著照相機,這說明她是一個攝影愛好者,或者有其它不得不攜帶相機的理由。
而一路上曲蕓已經看到了不止一張拍立得照片,這種即拍即出的照片需要特定的相機。這種相機顯然比普通的相機還少見很多,卻正是合影中任基舒拿著的那種!現在死者身上這張同樣是拍立得的照片,拍照人還能是誰?
靈光一閃!一個推論瞬間在曲蕓腦中推翻了之前的假設。原來這才是查詢游戲規則提示的“照片”的真意!
“你們兩個,把尸體扔下去。”曲蕓指著石階的方向。從現在的山坡走到石階邊上,便可以見到懸空寺下方的懸崖。這樣重要的推理她是絕對不能讓吳用得到的。
而她指的“你們”是尹熙頤和張洋。在新秩序中,這種臟活還能是誰來干?來自吳用的記憶中,他甚至不記得兩人的名字。
“我……我不要……”張洋早已如驚弓之鳥。
“富強,掌嘴。”又是一段從吳用記憶片段中得到的信息,他們絕不允許兩個女孩有任何反抗的言行。
“不!別打她!我們這就去。”尹熙頤趕緊拖著張洋去拖尸體。
石階邊兩女拋下尸體,而富強則是看向曲蕓。
“太輕易放過的話,她們怕還會起了反抗之心呢。”曲蕓聲音冰冷。
見到富強跟過來,張洋本能地就往拾階上跑。沒跑多遠卻被富強幾個跳躍輕松
捉住,一個巴掌重重刪了上去。
張洋鼻血都流出來了,暈頭轉向差點掉下懸崖。幸好最后還是倒在了石階上,渾身顫抖趴在那里。
富強還想再打,眾人卻只見手電光柱下此人沒有任何征兆地腦袋突然一扭,連帶著整個人咣地一聲巨響狠狠撞在山壁上。
一切發生在電光火石的瞬間。曲蕓耳中卻分辨出那一瞬間是一聲耳光,接著是臉頰,顱骨,頸椎粉碎的聲音,最后才是眾人聽到的身體撞擊聲。
所有人奔上石階。
“你干了什么!”黑貓上來后第一件事是用步槍指著地上還懵著的張洋。
曲蕓拍了拍黑貓的肩膀,指向已經死透的富強道“和她無關,是悖影。”
黑貓扭頭就是一陣眩暈“該死,終于觸及悖影禁區了。這他娘的觸發條件到底是什么?”
“不知道,情報不足,”曲蕓聳了聳吳用的肩膀“可能是跳躍,或者在這個寺廟的范圍跳躍,可能是做了有違佛道戒律的事,可能是扇耳光,或者扇女性的耳光,甚至可能是踩到了這級階梯,”
曲蕓指著剛才富強扇張洋時所站的那級臺階。不知是故意還是巧合,孫科剛要一步跨上去。聽了這句嚇得趕緊縮回腳,卻失去了重心。若不是黑貓眼疾手快拉了一把保不準就得掉下懸崖。
“總之,現在還不能斷定。所有這些可能你們暫時都盡量小心不要觸及吧。”曲蕓總結。
在黑貓糾結中轉過身后,曲蕓十分憐惜地看了還躺在地上的張洋一眼,卻終究沒上前去扶。只目送著尹熙頤從后面過來小心避過自己扶起她前進。
所有人小心翼翼地邁過曲蕓“懷疑有危險”的石階,向著懸空寺的第一間大殿前進。
卻沒人注意到一個沒有發出哪怕一絲聲音,快到看不清的身影在后面閃過,富強尸體的后領子里多出了照片一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