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倒仙宗高層的筑基長老里,貧苦出身與富貴出身大約各占一半。而且到了他們那個境界,已經無了差別。能成功筑基的,又有哪個不是已經斬斷紅塵徹底放下了俗世的關聯呢?
聽完講座,便有前輩的仆役領著曲蕓他們去山后的偏殿領任務。偏殿里有三個窗口負責登記,而墻上掛滿了木牌,上書工作內容與積分。
曲蕓觀摩這些木牌,上面已經少了一大半。看起來輕松好賺的牌子都已經被前輩仆役摘去了。剩下這些主要都是搬運,建筑,施肥一類非臟即累,要不就是有危險的活計。
還在看,就見兩個女子霸道地橫道她身前,擋住她的視線。曲蕓在女生里也是身材最嬌弱矮小的類型,此刻被這兩人一擋,便是什么也看不到了。
視線對焦到兩女臉上,感覺看著眼熟。仔細一想才想起原來是茍艷帶著的那兩個女婢。
只見打頭一個將手里兩個木牌推到曲蕓面前晃了晃道“走,干活去。”
曲蕓定睛一看——嗯,是灑掃溷藩的工作。這放到平常鐵定是沒人接,最后被仆役房強制工作完成不好的家伙負責用來做懲罰的。
曲蕓卻是一笑道“這感情好,賺的積分可是不少。兩位姐姐稍等,我去把余下的也接了。”
然后,便在兩個女婢目瞪口呆之下真的把墻上各種灑掃溷藩的工作全都摘了,甚至連男舍的都沒放過。注冊過后,便是哼著小曲出了門。
這貨是……傻了?當初擠兌我們小姐時怎么沒覺著啊?
兩個女婢趕忙追著曲蕓跑了出去。
一炷香的時間,曲蕓先是領了兩人到自家梅嫻詩房舍的溷藩。梅嫻詩已經參加拜師儀式去了,整個院舍都是空空。
曲蕓捏著鼻子,把打掃工具往兩人腳下一丟。
“掃吧。”
“啊?”“我們掃?”
“對啊,”曲蕓理所應當“依子這人還是蠻大度的,全掃過后,留一半積分給你們。不過可要抓緊時間,若是誤了晚上結算,明天就叫你們小姐來這溷藩里覓食吧。”
“你!明明和我們一樣是個賤婢,憑什么那么趾高氣昂?給我掌嘴!不然……”
那女婢從懷里掏出一柄剪刀,惡狠狠地對著曲蕓比劃。
那女婢啰嗦的功夫,曲蕓已經完成了低聲吟唱。一顆火球直接炸開在那個摸出剪刀的女婢身上。曲蕓很是刻意控制了法力,不然飛彈這個法術越近威力越大,全力之下這間溷藩許都得炸沒了。
“啊!”剩下的女婢受驚大叫。一個大活人就這么沒了,這可是她們原先合計著來欺負曲蕓時斷沒想過的結局。
然而大叫并沒有用,弟子的院舍為了防止打擾都刻有隔音的陣法。除非動用靈力,不然聲音是傳不出去的。
“你你你你……你是魔修!你和那個女的混在一起的,你們真的是魔修!”女婢徹底慌了神。
“依子是什么并不重要,”曲蕓搖頭“重要的是,你是干活,還是去陪她?”
閑逛一天,傍晚曲蕓開開心心地去交任務令牌。
最后她還是十分宅心仁厚地給茍艷剩下那個女婢留了……四分之一的積分。
道理是這么講的你看,依子一半,你們一半,這說好的。現在少了個人,人是我殺的,所以她的份歸我,沒毛病吧?
這鐵定沒毛病啊!要不然再仔細算算您老明天就可以拿全份了。
曲蕓是去膳房換燒雞靈米回去給梅嫻詩了,剩下的四分之一積分的女婢呢?嗯,灑掃溷藩的積分還是很高的,換點殘羹冷炙,足夠她家大小姐填飽肚子了。
說起來那女婢性格再渣好歹也是個女孩子,最是憐香惜玉的曲蕓照理不喜這么欺負人家的。只是她今天是真的有事兒忙,不得不找個替工鬼給自己賺積分。
不是說閑逛了一天么?嗯,閑逛就是正事。
這一天,曲蕓走遍了整個倒仙宗。借著打掃的借口,除了連弟子也難以輕易進入的藏書閣和宗主的宅院,她發現走遍整個宗門每棟建筑居然就沒受任何阻攔!
藏書閣事關宗門功法根基,宗主臥房自有隨身侍女打理,不讓她進入都是合情合理。但別處全都可進,卻也暴露出倒仙宗一個隱藏的問題。那就是還有兩個地方她去不了,宗門上下的邊界。
下面的邊界倒是沒人攔,只是天然有水壓的險阻。曲蕓將手指伸出宗門隔絕的水線,立刻感覺身體承受不住外面深度的壓力,出不去。
而上面當然不會有水壓,同樣沒有人阻攔,卻是更有趣了。曲蕓隨著山勢登到最高,已經可以看清水面的距離,卻發現有告示書“宗門禁地,擅闖者死。”下面地上圍了一圈鮮紅的繩結。
有趣的是,無論是告示書,還是繩結。觀其色澤,皆像是新置。
這上面應該就是那湖心島了。站在這里可以看出它的面積很小,不會超過一宅院落。
曲蕓抬起腳,卻又放下,轉而摸出了通訊用的魔法石。
“主人?我們都在一起了,沒問題的。”
“那就好。殛囹鎮那里打探過后,按我所述的大致路線來倒仙宗一趟。我要你探一探湖心島的情況。小心陣法,還有那結丹的宗主也有可能被驚動。還是老規矩,不可力敵就撤。”
“好,主人,只是這殛囹鎮……”
“確有古怪?”
“嗯。梅家是大家族,在鎮子里舉足輕重還是可以理解的。但是我們觀察后卻發現好像整個鎮子上通官差,下至叫化,全都聽憑梅家調遣,而且還是心甘情愿。這就有些蹊蹺了。”
“嗯,這點在第一天夜里救下梅嫻詩時依子就有所懷疑。來巡夜的人太多了,不可能都是梅家家丁。”
“所以,我們打算找人打聽下狀況,就扮做游人尋了戶看起來老實憨厚的農家去問了。誰知道還沒開口,一家子上至耄耋老嫗下至黃口小兒,見著人就都沖向我們要拼命。自然我就滅了他們滿門,這時才意識到問題出在哪里。”
“哪里?”曲蕓聽得認真。既然決定自己不冒險入禁地,此時她已經向山下走去尋那女婢了。
“他們所有人的血,都像那蔣友達一樣,無法讓我恢復血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