胖廚師和干練女子四目一對,異口同聲道“我也去。”
同時發聲的還有眼神兇厲的男人。
任棉霜將手上手電遞給干練女子,接過曲蕓傳來的另一把,對廚師道“只有四把手電,我們四個去。這種天氣人再多也不能散開,一樣的。你留下來和小劉保護大家。盡量聚在一起不要分開。”
酒店大廳的服務前臺除了手電還有明信片,鑰匙扣,各種旅游紀念品小冊子,當然少不了雨傘雨衣。也不管合不合身,曲蕓隨手扯出四袋雨衣扔在大廳地上道“趁足跡還沒完全消失,我們走。”
“稍等!”
大雨中靠聽覺去追蹤獵物極其困難,再耽誤幾十秒恐怕連曲蕓也沒有辦法了。她對被攔下十分不滿,但看到攔住自己的是明面身份上的上司劉經理,終究也沒能表露出什么來。
“這個拿著防身,會用吧?”劉副經理說著從服務臺后的保險箱里取出一把toz106救生短管獵槍和一盒子彈交給窄框眼鏡的女人。
這種特殊的武器可以發射信號彈和普通散彈,深山中的酒店里存放著顯然是為了對付野生動物的威脅。
女人神色稍稍怪異地點點頭,接過槍跟著曲蕓跑出門去。
在準確指出幾處怪物留下的痕跡后,四人默認讓曲蕓帶路。那玩意兒的四肢似乎像是沒進化好的魚鰭,跑得不快,但是幾番折騰下肉眼已經無法捕捉它的蹤跡了。
這也是沒有辦法的事情,在普通人眼中總不可能不帶武器淋著雨就貿然去追擊“大型動物”吧?畢竟對于玩家來說,比起那新人的性命和不知道是否存在的線索顯然是不要“暴露”的明確提示更為重要。
半個多小時的時間,在完美的辯音成像輔助下曲蕓逐漸拉近距離,并且借助為游客鋪設的木質棧道繞到了怪物前進的方向。不出意外她們可以來個守株待兔。
只是在大雨中走得時間長了,每個人都變得多少有些麻木。
“電工的做法,有沒有讓你想到什么?”曲蕓用任棉霜剛好能聽到的聲音問道。
山中的棧道剛好能容下兩人并肩,干練女子和兇厲男便隔開幾步走在后面。暴雨中曲蕓聲音并不小,但恰巧是后面兩人聽不到的音量。
對聲音的敏感不僅僅體現在超常的聽覺,為了吟唱龍文音節而加在喉部結構塑形上的進化點讓曲蕓同樣可以將說話的音量控制在一個極其精密的程度。
“我覺得電工有可能是別團的玩家,之前的舉動讓他知道自己鐵定‘暴露’了。面對未知懲罰的恐懼讓它忙中出了亂子。畢竟知道自己‘死定了’的驚慌下,做出任何愚蠢的舉動都是人之常情啊。
嗯……小蕓會這么問,是想到什么了吧?”任姐的聲音又變得軟糯起來,曲蕓一聽便知是又打回原形了。她說“人之常情”的時候,顯然是想到了自己的一些糗事。
“是的,我想到的是第二場游戲奪寶求生里遇到的清潔工,以及太空中那場救援抉擇游戲中的呂詩。當玩家有出乎常理的反常行動時,比起驚慌失措我更愿意相信是行動者掌握了我們所不了解的情報啊。”
“唉?小蕓的意思是這電工可能并不是新人,而有意毀掉大屋是他個人的特殊游戲規則?那個一宿難眠的推理是對的?”
“還是很有可能是新人的,只是可能有著特別的身份和游戲目標。就像我第一場游戲時不是也分到了殺手么?上面提到的兩位也都是新人,是否被分配到特殊規則似乎和玩家的等級無關呢。”
“有道理,只是分析推理這方面我能幫上的很有限呢,還要依賴小蕓啦。說起來,要不要聯系甄輝齊一下?我有點擔心。”任棉霜先是笑笑,隨后神色稍微認真起來。
曲蕓想了想,搖搖頭“暫時不要,‘暴露’的判定很奇怪。在沒有接到甄輝齊主動求助的聯系之前,先盡量不要使用這些跨維度力量的手段。至少,在確定規則前只能想辦法讓其它團隊首先使用力量。”
“喂!有什么發現嗎?”后面的干練女子突然問道。果然是任棉霜剛說到最后才聲音太大,被她注意到似乎在說什么呢。
大雨之中,即便腦子里清楚用耳語的聲音就可以交流,但是當自己都聽不清自己在說什么時人總會把音量下意識提上去。
“看這邊!”曲蕓指向山頂大湖的方向,回頭回應干練女子道。沿著棧道走了許久,她們不知不覺已經快到景區的胡泊了“怪物有兩個,借著剛才的閃電依子隱約看到了它們的身影。就在湖邊靠近斷崖那一側。”
干練女子瞇起眼睛仔細觀望斜上方的山坡。搖籃山頂部德芙湖面積很大,臨近棧道這邊的湖岸一側是濕地,一側則是有些危險的斷崖。
“是了,而且人也在……只是恐怕活不成了。”
幾百米外的湖岸和懸崖之間,兩只牛犢大的怪物正在把人的身體撕成幾段。一些斷枝壘在那個區域,看來它們似乎在這里筑了巢。這恐怕也是最近的事情,雖然人跡罕至,但這里距離游客最常關顧的棧道也太過靠近了。
這些只是表面的情況,讓曲蕓真正在意的是,即便在辯音成像中清楚知道怪物就在那里,她還是窮盡目力也無法在黑暗的暴雨中看到哪怕一點點輪廓。連自己特意沒有提到的尸體都說出來了,顯然她是真的看到了。
能看到,普通人無論如何也看不到的距離。
而比起干練女子的異常更讓曲蕓在意的是正在被兩只怪物撕扯的尸體。她的辯音成像籠罩著一路追蹤的那只怪物,它拖著服務員直接沖進了湖里。怪物有三只,也許更多,對拉馬克玩家而言這不算什么問題。
可問題是,這兩只怪物在啃噬的尸體又是怎么回事?游戲背景中康斯妮和梅嫻詩的那個“爸爸”?
“你會用槍么?不懂的話給我吧,我槍法還行。”男人看著曲蕓手指的方向,對干練女子道。他面色謹慎,兇惡的目光卻明顯沒有聚焦在怪物的位置。
“不,我是戰地記者。學過射擊也開過槍,經歷的場面比你多。”干練女子簡要回答,沒有炫耀也沒有警惕,只是沉靜地陳述事實。
“哎?你又是怎么學會用槍的?”曲蕓雙眼星星問那個目光兇狠的男人,好奇得就像一個沒經歷過危險,不知天高地厚的打工學生。
“無可奉告。”兇厲男子用更兇惡的面容掩飾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