包姥姥離開豆家,豆陳氏送出門,張疙瘩推著板車,李四娃幾個歡歡喜喜跟著。
他們以為這個活計泡湯了,沒想到還用他們干活,最近小伙伴們羨慕他們,家里舍不得買的豆腐腦,他們卻可以天天吃,不花錢。
有幾個平時關系不錯的偷著給他們東西,說以后豆家要找人一定推薦他們。
包姥姥走到家,看到豆大姐三個外孫女跟在后面,每人手里拿著木盒,她冷冷看一眼,沒和她們說話。
開了門,讓她們進來,就在院里,站著問道:“你們來干嘛?”
豆四姐說:“外祖母,我們給豆渣媳婦送點補品,再給她陪個不是,都是我們錯,和豆渣無關,是我們的主意。還有,想見見小昔爹娘,看在小昔肚里孩子份上,好好給小昔說說,讓我們接小昔回家。”
包姥姥黑著臉說:“你們想接就接?小昔要是我外孫女,你們就是跪著求我我都不答應!這會是你弟媳婦了?早干嘛去了?我給你們說過多少回,把自己的日子過好,娘家的事別管,你們聽了嗎?非得把娘家折騰散了就高興?把你兄弟折騰的妻離子散就舒服了?不知你娘腦子不好使?非得跟她一起鬧事?我都不想和你們說話,嫌丟人!你們去外面聽聽,聽聽人家怎么說你們!蠻狠不講理,別人不稀罕搭理你們以為人家怕你?不為你兄弟著想,也得想想自己兒女,到時誰會和你們接親家?誰不怕閨女有你們這樣的婆婆?我想想就要吐血,怎么有你們這樣的外孫女,蓮花不是個玩意,你們比她好到哪?真真的氣死我!老天不收我就是讓我親眼看你們作死到什么地步!我要是死也是被你們氣死!”
越說聲音越大,豆大姐三個跪下來,屋里和親娘說話的付昔時從門縫偷看,一臉的興奮。
“娘,外祖母威武吧,哼!你們不是厲害嘛?咋不和外祖母對著罵?跪下干什么?咋不跳了?有本事打呀?敢打我算服你們。”
付溫氏好笑的看著激動的閨女,剛在聽閨女說豆家五個姑子的事,說得那個精彩,正說到老五豆蓮花的沒廉恥時包姥姥回來了,后面跟著豆家三個大姑子。
付溫氏之前只見過豆大姐,年輕版的豆包氏,那會誰會留意出嫁的姑奶奶,哪家的姑奶奶一年能回幾趟娘家,可聽閨女說,豆家幾個姑奶奶,那是隨時回娘家,就沒把自己當出嫁的姑奶奶,個個當豆家在家的姑奶奶。
對于這幾個豆家姑奶奶付溫氏根本不放在眼里,聽閨女所說就知是沒腦子的貨,這種人,不值得對付,自有人收拾她們。
付昔時繼續興奮道:“外祖母最不喜歡臭蓮花,給我說以后別理她,別和她說話,說把她當狗屎。嘿嘿,她得多不受人待見讓親外祖母這么說她,外祖母說向理不像親,我就喜歡外祖母。”
付溫氏過去攙扶她,說:“回屋躺著吧,別看了。”
付昔時直起腰小聲笑道:“我就愿意看她們吃憋,看她們憋氣我開心,心花怒放呀,比我親自動還痛快!讓外祖母罵個狗血淋頭才好!”
嘴里說臉上笑,隨著親娘進了里屋半躺著,皺眉道:“成天躺著,腰疼。”
“聽大夫的話,得躺半個月,懷胎頭三個月最要緊,一點馬虎不得,昨天你那么玩命,孩子沒事是老天保佑,你可別再折騰,讓娘不放心。”
付昔時這才不說,支著耳朵聽外面動靜,一會推門聲,包姥姥進來,拿著四個木盒,放在桌子上。
“我把她們打發走了,沒讓她們進來,免得你看了生氣。這是她們拿來的,別客氣,不要白不要,豆渣三姐沒來,她的一份也在。”
又微笑著對付溫氏說:“她們說要來給你賠禮,我沒讓進,賠禮也不是她們來,等小昔消消氣,我讓我那不爭氣的閨女來,她這次不用八抬大轎來抬,小昔就別回去。“
見付昔時嘟著嘴,包姥姥坐到床邊拉著她的手說:“小昔,豆渣要來看你,我沒讓,讓他養養頭上的傷,等好了來給你爹娘跪下磕頭,讓你爹好好打他一頓,好好的閨女嫁給他,他是怎么做的?不跪個三天不讓他起來!小昔,你可別輕易原諒他,我看這樣,讓豆家出聘禮,風風光光娶你進門,我去把之前寫的婚書要回來,我們小昔可是明媒正娶、光明正大的回去。外祖母給小昔辦個紅紅火火的婚禮,讓石河鎮人瞧瞧!”
包姥姥不說是賣身契,說婚書,總要給付家留面子。
付溫氏微笑的表情一動不動,心想:什么都是你說,不過,作為豆渣外祖母,能這樣說已經不錯。
她看看閨女,想聽閨女怎么說。
付昔時這時沒法隱瞞,只好說:“賣身契在我身上,我不欠豆家的,別說八抬大轎,就是十六抬大轎我也不回去。“
付溫氏趕緊喝住:“別胡說!這話能隨便說的嗎?”
付昔時嚇,不知哪句話說錯。
“幾人抬轎有等級,民間百姓只有娶親可以用八抬大轎,京里三品官才用四人轎,宮里是十六抬,以后不懂可別亂說,那可是殺頭的罪。”
付溫氏神情嚴肅,付昔時趕緊捂嘴,包姥姥意外的看了眼付溫氏,付溫氏也不解釋。
付昔時嚇,她哪里知道這些,前世對于古代常識,就是看了點古裝劇,歷史朝代都記不得。
嚇!來這光顧著吵架打架了,這里是什么朝代?只知道不是辮子朝代,后來忘記問豆渣了。
付昔時氣鼓鼓,但在兩位長輩面前不能說沒用的氣話,可她自己也是煩心。
“先養著,過了年再說。”包姥姥也不再多提,該說的話,她先說了,也當替豆家表態,以后如何,她們自己衡量。
聰明人不會辦傻事,小昔她娘一看就是個有頭腦的人,會為閨女一輩子著想。
包姥姥把賣豆腐的錢放到桌上,說:“小昔啥也別管,外祖母這把老骨頭還能干,又有你爹娘幫著,能對付一陣。”
找了理由出去,讓她們娘兒倆說話。
付溫氏看看桌上的銅錢,猶豫道:“收這些不好吧。”
“為何不收?東西都是我買的,疙瘩他們的工錢也是我給,不收錢我白辛苦?”
看著這個和以前一點不一樣的閨女,付溫氏不知說什么好。
付昔時把賣身契拿出來,付溫氏接過來,難堪,撕碎了。
她以為賣身契相當于省份證,所以一直拿著,見親娘撕了知道留著沒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