付昔時也不是小心眼無理取鬧的性子,只是看豆渣做賊心虛的樣子好笑,逗他說幾句,之后不再提陶氏。
豆渣也找話打岔道:“剛我出去了一趟,聽了個事,長平他爹要休妻,說再娶個好生兒子。”
付昔時咦了聲,說:“咱家消停了,何家又熱鬧了,長平舅家能愿意?“
“長平舅家窮,以前時常去何家打秋風,這會哪里說得上話?再說何家一句無子休妻,不能讓二房斷了后,誰能說啥?”
付昔時道:“生了娟子和長平,誰說下回不能再生一個兒子?我看是找借口換媳婦,長平他娘可憐了。”
“長平五歲了下面也沒個弟弟妹妹,何家說他娘鐵定不能生,所以要另娶。”
付昔時呸了口道:“沒準長平他爹沒得生,誰說沒孩子是女人的問題?你不是說長平他爹和他祖父一樣是個酒鬼嗎?喝酒喝多了備不住不會生,要不何家二房長平他爹那輩就他一個,長平這輩又是一個,肯定就是何家男人不會生,怪什么女人?休妻更好,改嫁沒準再生幾個,氣死何家二房!”
她知道這里民俗對女子改嫁能接受,朝廷也鼓勵女子改嫁,家里窮的人家娶寡婦和和離改嫁的女人,只要能生孩子能過日子就行,沒說非得立貞節牌坊為榮。
每次付昔時說改嫁這個詞,豆渣就住嘴,就怕媳婦繞到他身上。
付昔時問道:“這次大姐夫那房不管了?”
豆渣撇下嘴說:“大姐夫躲還來不及哪,二房有啥事都要找大房,長平他舅家也去找大姐夫求情,大姐把二房一頓罵,堵著門口不讓二房進去,二房在外四處說大姐壞話,咱娘街上堵上長平他祖父,給了他兩巴掌,說再說大姐壞話,她打上門去。”
付昔時道:“我說今天你娘怎么沒見著,給閨女出氣去了。有你娘在,我看你姐的婆家誰也不敢給你姐氣受,不過,沒你娘,就憑她們,誰也不會給她們氣受。”
“那是,大姐的婆婆以前想壓著大姐,找事挑刺,大姐揪著大姐夫在大門口打滾,說掐死她你何家另娶,她當鬼也不放過何家。大姐夫他娘這才怕了,怕丟人,以后收斂點了,可大姐說以前也沒少給她氣受,生了三個兒子后才好了。”
付昔時張大嘴,哈!豆老大彪悍!如果不是我大姑姐,可以交個朋友,以后在對付婆家方面交流交流。
嘿!有現成的例子,以后別嫌棄我更加彪悍。
“那二房另娶,娟子太可憐,本來親祖父親爹就偏心眼對她不好,祖母窩囊護不住她,再有個后娘,那日子咋過?”
付昔時知道的也就是何家二房的何娟,是真正的重男輕女家里的苦菜花,這點她對豆大姐改觀,就是豆大姐沒少照應何娟,按理說分了家的隔房侄女,她又看不上二房,恨不得不來往,但對何娟心存憐憫,經常讓閨女何蓉把何娟叫到大房,陪閨女住幾天,這些是聽包姥姥說的。
豆渣沒多大感觸,見怪不怪,他豆家雖然不惡待閨女,但外面疼兒子苦閨女的多了去了,賣閨女給兒子娶媳婦的人家也有,要可憐可憐不完。
付昔時恨恨道:“最好讓二房娶不到媳婦,斷子絕孫才好哪。”
豆渣趕緊道:“可別,二房要是沒兒子,肯定得打大房主意,大姐三個兒子,可不想過繼哪個,更何況是給二房。”
“大姐夫不是有個弟弟嗎?干嘛非得過繼大姐家的?”
豆渣解釋道:“挑兒子多的過繼,大姐夫他弟弟兩個兒子,不會過繼給別人。要是過繼給富裕的或者做官的,有的會巴不得,可何家二房那爛攤子,誰會把兒子給他們?好孩子也得養廢了,孩子大了還得養他們一窩子廢物?誰愿意呀?大姐說過,自己兒子自己養,哪怕二房是縣令家也不過繼。“
付昔時伸大拇指道:“好!有骨氣!就得這樣,誰要搶我兒子我可不干!別說是縣令,就是知府我也不愿意。”
豆渣連連點頭道:“對對,誰也不給。”
付昔時吐槽:“石河鎮人不多,是非不少。”
有人就有是非,現代她親媽和渣爹在菜市場還打起來哪,賣菜的和買菜的圍觀,氣得她摔了一版豆腐爸媽才松手。
是非中的何長平親爹何澤煥不管兒子在廟里受罪,一心想著再娶一個,長平娘五年沒動靜沒準生不了,當年的嬌羞現在是窩囊廢,看了就沒趣,正好換一個。
黃花大閨女娶不到,那沒了男人的寡婦還可以娶,讓媒婆說了一個附近村子里一個,人家回話說要娶可以,必須帶著前頭的閨女嫁過來。
何澤煥滿口答應,一個丫頭片子,過幾年嫁出去不妨礙啥,還多個親家,更好。
他之所以沒見人就愿意,那是曾經在鎮上見過那個寡婦,當時就心動,那會只是回家睡覺時回想回想,等長平去了廟里,他偶爾又見到那寡婦,打聽是哪里人,馬上提出休妻。
都是二婚頭,收拾收拾過了冬至娶進門,好早點生兒子。
豆大姐自然同情前頭的妯娌,二房另娶別人不請,要請大房,豆大姐硬是不讓丈夫去,何澤普本來就不打算去,正好媳婦攔著,他也就給父母說不去二房喝喜酒了。
大房人見何澤普不去也沒人去湊熱鬧,何澤普父親何大梁想去,被老妻拿著菜刀站門口堵回屋了。
何二梁那個氣呀,本來指望大房送點禮金好補上另娶的窟窿,竟然不來!那好,認親總得接待吧。
這個沒法躲,大房只好接待。
豆大姐以為何澤煥娶個年輕小寡婦,等看到帶著個十歲左右的小姑娘的新妯娌,吃一驚。
娉娉婷婷,柔柔弱弱,墜馬髻側梳,低垂眉眼,遮不住一絲風流,看著還沒自己大,怎么就有個這么大的閨女了?
豆大姐和親娘一樣的心里,最恨長得好的女子,她對著給她行禮的楊氏哼一聲,遞上一個木頭簪子,給跟著她的閨女一個絹花。
楊氏帶來的閨女改姓叫何秀,和她娘長得像,小小年紀看著就是個小美人。
何蓉有些嫉妒,又同情堂姐何娟,后娘這么快就進門,以后的日子更苦了。
何秀張口就是大伯娘堂妹的稱呼,還給了何蓉一個手帕,說是親自繡的,給何長生三個兄弟是毛筆。
豆大姐見大兒子時不時瞄一眼何秀,急忙打發他們出去,只留了何蓉在屋里。
心里氣,男人無論大小都對那美貌女子上心,以后可得注意這個楊氏母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