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金聽了孫吏目的話,趕緊跪下道:“是我何家對不住大人,連累大人,只求大人給我何家透個底,我何倉傾家蕩產也不能連累大人。”
孫吏目也沒讓他起來,道:“你娘在外胡說八道的事你們知道了?人家明媒正娶,嫡妻嫡子,讓你娘那張嘴說成了什么?知道東大街新開的六六順大酒樓是誰家的不?是豆家的,但歸攏這鋪子的是羅小將軍……”
說到這,孫吏目一下想起長公主和付翰林之間的淵源,想起豆家媳婦姓付,娘家也是付家,乖乖,豆家媳婦是付翰林的侄女。
付翰林祖宅在鄉下,那譚氏看著就是鄉下人,這是祖宅人投奔過來了,羅小將軍自小由付翰林養大,難怪幫著豆家。
孫吏目咳咳兩聲道:“總之,人家是正正經經的人家,你娘把人家說得如此不堪,人家三胞胎長輩可是在朝堂上能和皇上說上話的人,說那些話讓誰家愿意?你家還把一個七十的老太太打的吐血臥床不起,這話就是普通人家聽了,害死人的事都有,都是有閨女的,我也有閨女,說要是這么說我閨女,我不把他一家廢了我不姓孫!”
越說越激動,帶入自己身上想想就受不了,更何況是翰林家的親人,文人更加注意女兒聲譽,譚氏還是下手輕了,要是我……哼哼!
感同身受,孫吏目氣呼呼,黑著臉瞪著眼,和剛才判若兩人。
何倉聽著孫吏目的話,是一陣陣哆嗦,何倉吃驚又痛恨。
新開的六六順大酒樓他知道,還想過陣子去拜訪,推銷自家米糧,沒想到店主是街坊,更沒想到是羅小將軍認識的人家。
恨自己親娘,不然街坊之間比陌生人好說話,一個長期客戶,還是大客。
難怪把何家封了。
何倉普通跪下了,連連磕頭道:“求大人救救我何家,我親自去賠罪,一切醫藥養老我何家承擔。”
孫吏目黑著臉道:“人家是缺銀子嗎?”
又緩了臉色,連嘆幾聲,何倉眼巴巴望著他。
“我托了個能和豆家說上話的人,想親自去賠禮,豆家因為當家主母身子不便,一切雜事由長輩處理,豆家外祖母見了我,是個樸實人,人家說了,沒空搭理其他,守著外孫媳婦養胎重要。”
何金聽明白了,豆家不接待他們,也不讓豆家主母知道這些亂七八糟事。
發愁,該如何讓豆家消氣?
何金跪著上前一步,磕頭道:“大人,您老指個路,我聽您的,我何家過了這個坎,我把您老當親爹孝敬。”
孫吏目捋捋胡須,道:“我可真不想管這事呀,你說這叫什么事嘛,我又不是婦人,婦人之間打架還打出封門來?我不管吧,在我管轄區域,管吧,招人恨!首先你何家得埋怨我,多年的交情,一點面子不留。”
何倉一聽話有余地,趕緊道:“大人,您管,管得對,我何家心服口服。”
孫吏目道:“對于豆家,我真沒見過如此心善的人,人實在的我都感動。人家說婦人不留嘴徳連累家老小不忍心,可是想想她說那話又氣。你們聽聽?把人家說成那樣,把人打的吐血,人家還體諒你們一家老小,就是氣,也沒給我說讓你家如何,最后還說一句:誰一大家子也不容易,可惜了。你們聽聽!和你家多年的交情,我都替你家臉紅羞愧,瞧人家一個鄉下婆子的話,一句為難你何家的話沒說,沖著這,你何家不給人家一個交待?為情為理都說不過去!你們說,是不是?”
何倉父子一起點頭,是是是的,一直跪著。
孫吏目這才讓何金攙扶何倉起來,“你爹這么大歲數了,都起來說話。”
何倉跪的膝蓋劇痛,咬牙忍著。
“如果你們聽我的哪,我就多個嘴。”
何倉躬身道:“一切聽大人的,大人是救了我何家幾十口人。”
“人家不追究,你家得表個態,豆家別說你們,我都進不去,真覺得自家錯了,就讓你媳婦在你何家門口跪三天,然后在巷子里自打嘴巴走一圈。我這是為你們父子著想,不然讓男人出頭,你何家做不做人了?”
何倉立馬變態:“行,明天我讓梁氏門口跪著,還有打人的小兒子。”
孫吏目繞了一大圈才把陶姨姥的要求說出來,并說是自己的意思,這個累呀,按照以往,他和何家那么多廢話干嘛,又不是多好的交情,只是過年過節收了點禮。
何金拿出一張銀票,說道:“多謝大人,這個麻煩大人帶給豆家。”
孫吏目推過去,道:“人家不缺這個,你真要有心,把這些捐了,修路也好修橋也好,積善積德。”
連帶另一張給他的一并推過去,收禮也不會在這場合收。
“有空一起喝茶。”
何金明白,道:“一定請大人喝茶,過幾天正好我二弟回來,我兄弟二人請大人喝茶。”
送了孫吏目走了,何倉父子回屋,何金沒法說自己親娘,心里一點也不心疼懲罰親娘。
何倉惡狠狠道:“你娘不好好收拾,早晚給家里惹禍,讓你媳婦給她吃飯,吃飽飽的,明天開始跪!還有你兄弟。”
說完又說道:“我親自去給他說,不愿意滾出何家,愛上哪上哪!梁家好去給梁家當孝子賢孫去!”
梁氏見兩個兒媳進來,先是打掃衛生,端了馬桶出去,又抬進木桶倒了熱水,拿了里外衣服和鞋。
這是讓她出去了?
梁氏洗了澡換了衣服,兒媳又端了米粥咸菜饅頭,她好好的吃了一頓,晚上又給她吃了一頓。
第二天何倉進來,說讓她大門口跪三天再去巷子里自打嘴巴游街,梁氏嗷一嗓子大吼大叫不愿意。
何倉拿出一封休書,冷冷道:“七出之條你犯幾條?惡疾、口舌、盜竊?心毒是惡疾,說了幾十年的是非閑話,被打不是第一次,把我何家的往梁家拿去多少?我一再的容忍你,是看在兩個兒子份上,不讓他們有個被休的親娘。這次你要不照著做,你拿著休書滾出我何家,我寧愿兒子沒娘,也不愿你這個娘害了他們害了子孫!”
回頭對兒子兒媳說道:“不用關著,她要是走讓她走,以后別再進門!還有,姓梁的人不準放進來一個,要是來,找衙役,這門親我不認!”
梁氏抓著門框哆嗦,男人要來真的了,她也知道,這次惹了何家惹不起的人,她要是不照做,何家哪里會保她?
然后三天,何家大門口旁邊梁氏母子跪著,低著頭,來來回回看的人議論紛紛,后兩天也沒人過來看,總得給何家留點臉面。
第四天,梁氏從巷子東頭走到西頭,走一步給自己一巴掌,道:“讓你瞎說!”
來來回回走了三遍才步履蹣跚的挪回何家。
這四天,豆家人除了一眼豆渣帶著三胞胎出去,晚上帶著三胞胎回來,沒看到熱鬧,也不知道熱鬧,其他人四天沒出門,外面如何誰也沒去看。
土安巷的人躲得遠遠的看著豆家沒人出來,不敢久留,快快離開,以后離豆家人遠點,好可怕。
房大夫不理這些,該去的時候就去,外面有啥他去了豆家也不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