焦文雄成親了。
大紅色的新郎服,戴著大紅花,迎新娘,喜拜堂。
然后出來和來客喝酒。
付昔時夫妻來了,沒帶孩子。作為干爹干娘的羅將軍夫妻來了,孟將軍夫妻、顧侯爺夫妻,還有焦文雄之前認識的幾個戰友帶著家眷來了。
建豐長公主幫著操辦婚事,充當主家。她想著焦珍不懂咱漢家規矩,再一個她未婚,就是已婚也沒法給親爹主持婚事。
江夫人是活泛性子,有她在,女眷那就熱鬧。
女眷們去看了新娘,鬧了洞房,無非是起哄新婚夫妻喝交杯酒,問吃餃子生不生。
揭了頭蓋的薛氏臉通紅,又緊張,屋里站著的都是以前聽說過,壓根都沒想到能搭上話的貴婦人們。
她們有的叫她嫂子,有的叫她弟妹,聽著說話都是和丈夫之前熟悉的兄弟們的夫人。
薛氏沒有陪嫁人,屋里有個喜娘幫著她說應酬話。
等客人們都出去了,喜娘恭維的說著吉祥話,又給她端吃的端喝的,陪著她,等到新郎進屋才能離開。
前面,剛荊頭一回出現在眾人面前,焦文雄介紹說是他的徒弟,跟著他一起來的,是個孤兒,他一手撫養長大。
羅將軍聽了心里覺得不是味,這個恐怕不止是徒弟吧。
顧侯爺說道“焦麻子,是不是接著要喝你閨女的喜酒啊?”
焦文雄呵呵說道“雙喜臨門,今年我雙喜臨門。我這不是想著萬一羅大哥已經抱孫子了,那不是把我閨女晾著了嗎?”
羅將軍心里氣呀,你閨女有主了,你還跑來訛著我,讓我內疚,覺著對不住你。
可是今天是人家大喜日子,他不好甩臉色,自個端起酒杯就喝了。
焦文雄看到羅將軍這樣知道他生氣,上前賠笑道“大哥,讓我徒弟敬你一杯。怎么沒見小將軍?我還想著讓我徒弟和他認識認識,當個好兄弟。”
羅將軍我不好說我兒子為了躲你閨女跑外地去了。那個小年輕畢恭畢敬給他倒酒,道“我敬干爹一杯。”
哦,這是隨著焦麻子的閨女叫的,早就定下來了?
羅將軍再有氣也不好對一個晚輩說啥,賭氣把酒喝了,也不說話。
焦家就擺了四桌,男女各兩桌,也沒分開坐。焦珍坐在建豐長公主身邊。
男桌那邊說話這邊聽得到,江夫人兩個眼睛閃呀閃,好奇的問焦珍“閨女,你真要成親了?”
焦珍點點頭道“我爹說來了應天府之后再讓我成親。”
這就是承認那個小年輕,她爹的徒弟是她未婚夫了。
江夫人快人快語,問道“那你爹來了干嘛還要去找羅家說了娃娃親的事?”
焦珍對建豐長公主賠不是“對不住干娘,我爹說給我找個干娘,以后也有地方回娘家。”
她這么一說,在座的都明白焦文雄的意思了。長公主沒有一點生氣的意思,沒有覺得焦文雄胡攪蠻纏讓人生氣,反而感動他對女兒所做的事。
一個男人,大老爺們又當爹又當娘的把女兒拉扯大,說是克妻不娶媳婦,其實是不想讓女兒受苦。要不說有一句話有后娘就有后爹。這會成親,女兒也大了,也該嫁人了。
在座的女眷都是當娘的,見焦珍性子直爽,笑容甜美,大大方方。由此可見焦文雄把女兒當寶一樣的呵護長大。
這些當伯娘的當嬸娘的心中格外憐惜,都想著焦珍成親她們趕不過去,那就提前把添妝準備好。
付昔時目瞪口呆。
她沒想那么多,只是想,我和付老大白擔心這么久,害怕焦家父女倆賴上大哥。大哥還躲出去了,還說去遼東一路上要住在她屋子里,睡地下也不單獨住,萬一他們父女倆把他剝了呢?來個霸王硬上弓。
付昔時想哈哈大笑,想著等付老大知道焦珍有個青梅竹馬的未婚夫,會是什么表情。
羅將軍回到家后不高興,覺得又被焦麻子給坑了。
建豐長公主說道“他又不是真的想把閨女嫁給志豪,這不是好事嗎?你也用不著和他計較,我看他挺好的。有哪個男人一心一意為孩子著想?哪個男人媳婦沒了慌著再娶,寧肯養別人的種也不管自個親生的。”
說者無意聽著有心,長公主沒含沙射影,羅將軍不出聲,他當初不就是聽說媳婦沒了又另娶還養人家孩子。
“你看今天是他大喜的日子,緊著對你陪笑臉。你要是再計較,就顯得你太小心眼了。”
有了孩子的女人往往就看重男人對媳婦好,對孩子好。沖著這個就忽略了焦文雄之前的胡攪蠻纏。再說也是嘴巴上說,人家也沒做什么。
羅將軍也是個心軟的,嘆了一口氣道“難為他了。不過他直接跟我說,難道我還能不管他?這么多年的兄弟,他閨女不就是我侄女?還給我耍心眼。”
長公主說“行了行了,別說這個了。阿珍成親,咱當干爹干娘的嫁妝多給點,走的時候讓他們帶走。江夫人她們說好了,把添妝一起送到我這來,讓我給他拿送過去。”
這方面羅將軍沒啥意見,聽著長公主叨叨說準備什么嫁妝,說干閨女也是閨女,又沒親娘,后娘剛去進門,她當干娘的多準備一些。
第二天一大早,焦家,焦文雄神清氣爽,薛氏羞答答。
夫妻倆人坐好,焦珍給親爹后娘磕頭敬茶,對著薛氏喊了一聲娘。
薛氏喝了茶,給了她一對金鐲子,是妹妹提前幫她準備好的。
剛荊急忙跟著焦珍一起跪下磕頭喊爹喊娘。
焦文雄說道“你喊的有點早了吧?”
剛荊笑呵呵說“不早不早。”
他非常高興,師傅昨天當眾承認了他是女婿。來到應天府快把他憋死了,師傅不讓他露面,出門也不帶他。他就擔心師傅不認他這個女婿。這下終于放心了。
滿臉是笑,看著師妹,恨不得早點成親。
一家人坐在一起吃早飯,也就四個人。薛氏的女兒還在薛家,等她三日回門的時候再帶過來。
薛氏站起來服侍他們,焦文雄拉著她坐下,道“在我家沒那個規矩,你是當長輩的,哪能他們坐著你站著。”
焦珍說道“就是,娘要是站著我吃不下飯。”
薛氏含羞坐下,焦文雄給她剝雞蛋給她夾菜,她輕輕拽拽丈夫,不敢抬頭。
對面的焦珍也顧不上看爹娘如何,因為旁邊的剛荊殷勤的給她剝雞蛋夾菜。
焦珍邊吃邊問道“爹,我們啥時候走啊?”
焦文雄說“我也不知道,皇上說讓咱們啥時候走就啥時候走。”
又想起什么,給女兒說道“你讓小紅把你那些玩意看好了,別把你娘嚇著。”
“沒事,一會讓我娘見見它們,聞聞我娘的味,我給它們說,這是要護著的家里人。”
焦文雄又輕聲對薛氏說道“阿珍養了一些東西,瞅著有點嚇人,不過看慣了就好了,你要是喜歡,讓她給你一個,養著玩也行。”
薛氏以為是小孩子們養的貓啊狗啊兔子之類的,說道“好,我也挺喜歡那些。”
焦珍一聽高興了,說道“娘,一會你到我那里挑一個。”
等到薛氏看到焦珍養的那些東西,站在那都不敢動了。
焦珍還一一介紹道“這個叫小紅,是小紅養的,就是我帶來的丫鬟。它要是咬人一口走不出三步就死。”
薛氏看到一條發紅的小蛇,立刻心里發麻,頭發都要豎起來。
焦珍又指了指一個罐子里的蝎子,說道“這個叫小花,也有毒。”
薛氏見到了傳說中的五毒,可跟鄉下地里看到的那些不一樣,聽著焦珍輕描淡寫的說,她養了很多年,哪個咬人一口沒有解藥都會沒命。
焦珍還說道“娘要是喜歡哪個,等他們有小寶寶了,我送娘一個。”
抬頭看到薛氏蒼白的臉,想了想說“算啦,還是我自己留著養吧。娘不用害怕,沒有我和小紅的命令它不咬人。”
薛氏點點頭,渾身僵硬,話都說不出來。還想著多和繼女親近親近,幫著她收拾收拾屋子,以后可不敢進她院里。
出門前親娘一個勁的交代,一定要對焦家女兒好。敢不好嗎?只敢好上加好。
這屋里的東西放出哪一個,嚇也嚇死人。
走出去院里有兩個人給她行禮,叫她夫人,一看就是母女倆。
焦珍介紹道“這是我的乳娘,還有她閨女小紅。從西南跟著我們來的。”
薛氏拿出賞銀給了她們,那母女倆伸手的時候,她的手都哆嗦。
回到前院,焦文雄看到她的臉發白說道“害怕啦?剛開始時候有點害怕,看慣了也就那么回事。它們平時不出來,都是小紅管著,家里有他們來不了壞人。”
薛氏心里想,壞人和他們比起來,還是它們可怕。
羅志豪第二天回來了。
付昔時興沖沖的跑來給他說焦文雄有女婿了。羅志豪驚愕地張大嘴,連續說了兩句“我這是……我……我這是。”
然后自己也撲哧一聲笑了。
付昔時哈哈的笑著說道“你瞧咱們兄妹倆,背地里防她如防老虎。原來人家都要成親了。”
羅志豪摸摸自己的臉,遺憾道“我還以為我人見人愛哪。”
付昔時笑道“沒想到人家壓根就沒看上你,心里不是味吧?”
羅志豪問道“他女婿長得怎么樣?”
“你還說我們女子見人就問長相,你還不是一樣?哦,對了,我跟你說個事絕對要笑死你,你知道他女婿叫什么?”
羅志豪說道“我哪里知道?姓氏都不止有百家姓,更何況加上名字,這讓我上哪猜去?”
付昔時哈哈大笑“叫剛荊,剛才的剛,荊州的荊。”
羅志豪一開始還沒反應過來,念了兩遍剛荊。
“杠精,較真。”
然后也跟著笑起來,“天生的一對,你說他倆在一起,一個較真,一個杠精,那才好玩。”
“我看那個小年輕脾氣挺好,哪有那么巧,剛好湊一對。”
羅志豪搖頭晃腦說道“這就是有緣千里來相會,要不怎么這么巧叫這個名字。”
付昔時兩眼發光,說道“真要是這樣,這倆人成親夠熱鬧。等一起上路就知道了,到時咱們就看熱鬧。”
她和哥哥說了會話,又去看了一下嫂子,給嫂子送了她做的親手做的一些糕點。
準備到母親那里抱上老鐵回家,這時于媽媽匆匆趕過來說,羊角巷的付家派人來報喜信,付家大兒媳生個兒子。
付昔時驚喜又高興,陶桂蘭的預產期也就是在這個月底,這幾天還在惦記。
建豐長公主聽了也很高興,忙派人去準備出生禮,讓女兒帶著一起送過去,說到時候辦滿月酒會親自參加。
付家夫妻養大了女兒,當親生的一樣。當年如果沒有付家,沒法想象女兒能不能夠活下來。
付昔時也不客氣,帶上親娘準備的禮物先回家,她的禮物早就準備好了,回去給豆祖母說了后,豆祖母也很歡喜,跟著一起去了付家。
在豆陳氏的心里始終還是把付家當成親家。
去了羊角巷,陶姨姥和二舅母孫氏已經來了,一個是當祖母,一個是當嬸子,得知陶桂蘭發動就一直守在跟前。
付昔時進門就說恭喜,見她們臉上疲憊中又帶著笑容,問道“桂蘭怎么樣?”
陶姨姥說道“這會睡下了,半夜肚子開始痛,一直到快中午才生。”
孫氏說道“是個大胖小子,哭得聲音大,聽聲音就結實,大嫂知道了準得歡喜壞了。”
陶桂蘭是大房閨女,陶桂菊是二房孫氏親閨女,也差不多這個月生,就是人在嶺南還沒接到信。陶桂花是三房的,才懷了身子。
胡氏過了年就回陶家鋪,臨走前一再拜托妯娌孫氏多照顧著桂蘭。
孫氏一直就在應天府,等著照顧兒媳譚喜桃,正月底譚喜桃生了個閨女。
陶桂蘭嫁給付家,是長媳,陶家人自然盼著她一舉得男,真生了個小子,所有人喜眉笑眼。
付昔時見養母也是一臉疲倦,沒多留,和豆祖母回家。
回頭讓于媽媽給養母送了補品,又送過去一張銀票,讓于媽媽悄悄傳話,說去找大夫開個方子好好補補身子。
隨著于媽媽去的是家里的兩個婆子,幫著養母伺候月婆子,免得把養母累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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