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怎么不繼續說了?后來呢?”
納蘭如墨從袖子里取出一方白色的手帕,低頭細細的將手中的果汁擦去,然后抬起頭神色淡淡的看著阿祿,靜待他的下文。
“王爺,我錯了!”阿祿低下頭認錯道。
“哦?錯了?你錯在哪里?”
納蘭如墨神情越是平淡無波,阿祿越是心驚肉跳的,嚇得冷汗頻頻,兩腿直打顫。
“嗚嗚嗚……王爺,我真知道錯了!你就原諒我這一次吧!”
“是啊!王爺,阿祿也是小心謹慎過頭,才會將王爺錯認的!還請原諒他這一回吧!”
阿福也加入規勸,他也不希望自個兒的好兄弟因此受到嚴厲的懲罰,只望王爺能夠看在往日他還算忠心的情分上,饒阿祿一回!
“你……”納蘭如墨剛想訓話,只說了個你字之時,影便來到他的身邊耳語了一句,“主子,小王妃有請!”他立刻拋下急于給他解釋的阿祿和阿福,頭也不回的走了。
阿福和阿祿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皆不太敢相信王爺就這樣放過?
阿祿,安全了?
好險!
幸虧那位女孩找王爺,否則阿祿定不能如此輕松逃過一劫!
舞傾城自始至終都將阿福和阿祿的一舉一動看在眼里,心知他們是一心為主的好家丁。只是眼神不夠犀利,看不清楚事實,忠心有余,機靈不足,幫幫他們也未嘗不可!
說到底,納蘭如墨也是因為她,言行舉止方面變得跟尋常大為迥異,這才引起忠心為主的家丁懷起疑。
其心可嘉,其情可憫!
呵呵!
他們的反應著實有趣!
“城兒,你找我?”
納蘭如墨急忙趕回到舞傾城的身邊,人還未坐下便急著詢問,哪里還有平日里的云淡風輕,運籌帷幄的果決。
“嗯!墨哥哥,你去哪兒了?”
“有點事去處理了一下!”
“那你處理好了嗎?”
“嗯!好了!”
“哦!那就好!”
舞傾城點點頭,當她的視線落到納蘭如墨的衣服上的時候,明顯愣了一下,上面什么時候濺了紫紅色的東西上去?
難道是在為她剝葡萄皮的時候,滴落的葡萄汁?
嗨……
果然是高高在上的皇子,一生下來被人伺候慣了,沒有照顧過別人的經驗,也難怪會不小心將葡萄汁滴在衣服上,而他卻連這點都未曾注意到。
這身白衣勝雪的錦袍被果汁沾染,如同一副完美的畫卷被些許墨汁侵染,瞬間失去原有尊貴的氣質,更顯得邋遢了許多,與納蘭如墨王爺的身份著實不相匹配。
舞傾城拿出一方絲絹,側過身子輕輕地為納蘭如墨擦拭衣服上的污漬。怎知,葡萄的汁液已經滲透進衣服的纖維里,不管怎么擦,紫色的痕跡依舊還在原處。
這不禁讓她為此懊惱!
舞傾城只好悻悻的收回絲絹,嘟著嘴,可憐兮兮的看著納蘭如墨,道:“墨哥哥,怎么辦?我怎么擦就是擦不掉?”
“呵呵!城兒,這……不礙事的!”
其實,納蘭如墨見舞傾城開始注意并關心他開始,心情立刻變得十分愉悅。后來,她居然拿貼身手絹為他擦拭錦袍上的污漬,心里更是開心不已。
哪里還會在意身上的衣服,是不是得體,夠不夠氣勢?
于納蘭如墨的認識里,覺得只要舞傾城對他用心,在意他,關心他,這比什么都強!
“不嘛!墨哥哥!你現在穿這身衣服可不俊咯!你趕緊去換換嘛!”
舞傾城挽著納蘭如墨的手臂撒嬌,非得要他去將身上的衣服換掉不可,否則她的皎皎君子上哪兒尋去?
“不用了!浸了些果汁而已,原也不是什么大事,不如就如此吧!再說這件衣服,可是城兒為我親手擦拭過的,你說,我怎么舍得換掉啊?”
納蘭如墨寵溺的看著舞傾城,見她嬌憨可愛的模樣,忍不住加深了嘴邊的笑容。
“這……”舞傾城一時語塞。
哇靠!
撩妹進行時,有沒有?有沒有?
找的借口竟然讓她無法反駁,感覺怎么那么破?
不過……納蘭如墨堂堂天啟國的帝后嫡子,穿著如此的錦袍于人前,著實太失體面了,這會給人在他背后非議他的機會!
這樣的事情,她絕對不許發生!
墨哥哥,若是你不換……好!本姑娘有的是方法讓你主動去換!
譬如……
嘿嘿嘿
“墨哥哥,你就去換換嘛!”
舞傾城挪挪椅子挨近納蘭如墨,頭漸漸湊了過去,見他依舊不愿去換衣衫,挑挑眉,心道:是你逼我的哦!
于是,她前傾上半身,湊近他的耳朵悄悄地說:“去嘛!去嘛!嗯?寶貝!乖啦!”
“城兒,這沒什么,真的……”
起先,納蘭如墨還敷衍幾句,隨后,耳邊響起舞傾城蠱惑人心的寶貝兩字時,心中一慌,頓時方寸大亂,俊臉不可抑制的迅速竄紅。他小心謹慎的看了看周圍,見沒有人注意到他的異樣,隨即放下心來。
沒人注意這邊的情況,真好!
城兒,真真是太調皮!
怎么可在此種場合提及……
著實拿她沒辦法!
“墨哥哥,你覺得現在有沒有必要,去換一身干凈的衣服呢?還是剛剛你沒有聽得太清楚,需要城兒再說上一遍?墨哥哥,你覺得呢?”
舞傾城往后退了一步,看著納蘭如墨笑瞇瞇的,剛一說完,滿臉戲謔的表情對著他眨眨眼,一副你趕緊做決定的模樣。
“換!換!換!我這就去換!”
納蘭如墨迅速低下頭,耳根自不可抑制的紅了起來,微窘的點頭,甕聲甕氣的應予。
“嘻嘻!墨哥哥,那你就快去快回唄!”
“咳咳!本王有事,去去就回!”
納蘭如墨說完便頭也不回的離席而去,只留下舞傾城一人坐在位置上,像只偷油成功的老鼠似的,不住的在那傻笑。
舞浩澤、舞浩明、舞浩清面面相覷,不知舞傾城的葫蘆里賣的是什么藥。一番商量之下,作為大哥的舞浩澤起身來到舞傾城的身邊問:“城兒,你怎么了?笑什么?”
“呵呵呵……大哥,其實也沒什么啦!”
“如墨,他怎么了?為何離席?”
“嘻嘻……”
舞傾城回想起納蘭如墨臉紅到快要滴血的模樣,笑得見牙不見眼。
她鉤鉤手,示意舞浩澤俯下身子,附在耳邊悄悄地說:“大哥,想知道墨哥哥怎么了嗎?”
“嗯!”
“咳咳!墨哥哥,他沒事!嗯……只是我家的墨哥哥臉紅了!”
“啊?城兒,你說什么?”舞浩澤驚叫出聲道。
城兒居然管納蘭如墨叫她家的?
是他耳朵出了問題聽錯,還是城兒口誤?
幻聽!一定是幻聽!
這事一定必須要問清楚才行!
舞傾城翻了個白眼,明明都說得那么清楚了,大哥居然沒聽明白?
真費勁!
于是,她只好耐著性子重復了一遍,說:“我說墨哥哥沒事,只是他臉紅了!”
“臉紅?”
“是啊!不然你以為還有啥?”舞傾城一臉茫然的反問道。
大哥,年紀輕輕耳朵咋那么不好?
“不是!你剛才不是這么說的!”
“嗯?我不是這么說?那我怎么說的?”
舞傾城撓撓頭想了一會兒,心里覺得十分奇怪,貌似剛剛明明是這樣說的啊?難道還有什么遺漏的?
啊……
難道大哥說的是……
“你剛剛的確不是這么說的!”
舞傾城眼珠子轉了轉,原來大哥說的是這個啊!
既然聽得那么清楚,為何還問?
真是的!
她清清嗓子說:“大哥問的是不是‘我家的墨哥哥臉紅了’這句?”
“嗯!對!就是這句!他,納蘭如墨什么時候變成你家的了?大哥怎么都不知道?城兒,你可不可以給大哥好好解釋一下這個問題?”舞浩澤心里嘔得要死,一臉陰郁的問。
“墨哥哥,不是我的,難不成還是大哥你的?”
舞浩澤頓時有種雞同鴨講的錯覺,氣得一句話也回不上來。
他忽然覺得自家的小妹在某些方面確實無敵,臉皮不是一般的厚!
納蘭如墨居然在他們兄弟三人不知情的情況下,一躍成為城兒的?
小小年紀竟敢在眾目睽睽之下調戲天啟國尊貴的皇子?并且在神不知鬼不覺的情形下,將向來喜怒不形于色的八皇子弄得紅著臉離席?
真不知道是該說舞傾城無知好呢?還是無畏?
或者說納蘭如墨臉皮子太薄?
城兒的小腦袋里到底在想些什么?
捉弄人的毛病,難道就不能改改?折騰家里的爹爹和哥哥們不夠,還招惹到皇家那去了?那皇家的人是能隨意讓你折騰的嗎?
真是不知死活皮實的壞家伙!
舞浩澤覺得自個兒的額際青筋又在隱隱跳動,看著面前睜著一雙葡萄似大眼睛的舞傾城,頭漸漸作痛起來,輕嘆一聲,轉身回到座位上,坐下來端起酒杯一口接一口的喝著悶酒。
“曦堯,你絕不覺得主子的大哥怪可憐的?”
小丹蹲坐在丹田里,來回不斷地甩著尾巴,沖著身邊的一直不說話的曦堯努努嘴,指著外面喝著悶酒的舞浩澤好奇的問。
“可憐?你為何如此覺得?”
“難道還不夠明顯么?”
“嗯?什么意思?”
曦堯的眼中透出些許不解的意味,看著小丹一副靜待下文的模樣。
“三言兩語被主子噎得說不上話,不可憐么?”
“……可憐!”
“有沒有一種同病相憐的感覺?”
某些時候小丹的一些言行與舞傾城無異,好比此刻徐徐善誘狡黠的神情,眼里透出些許微芒,簡直分毫不差。
“嗯?”
“你不總也是被主子噎得說不上話么?”
“……”曦堯默。
好吧!
竟然讓他無言以對!
“不對!還有無妄空間那丫頭!”
那是被強行鎮壓好不好?
“嘻嘻!曦堯又不說話了?”
被你氣的!
“哈哈!看來還得再加上一位才行!”
“誰?”
“我咯!”
“……”某靈后槽牙磨得咯咯響。
“哈哈哈……”
小丹洪亮的笑聲,在舞傾城的丹田處久久回蕩著。
小丹,你變了,學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