硯軍的呼吸沉了,眉眼間爬了慍色,他嗓音低了幾分,“丫頭,你當真能看著硯家走投無路?這些年難道我對你不夠好嗎?”
哦,終于說到這些年了,終于開始打感情牌了。
硯時柒抬頭看他,目光過分平靜,“您對我的好,難道不是因為我的利用價值么?”
“當然不是!”硯軍矢口否認,“從小我對你怎樣,難道你都記不得了?兩歲,你生病,是我大半夜的背著你去醫院的,十歲你出去玩,弄丟了手機我也沒怪你。十四歲,你肚子疼,是我……”
冗長的一番回憶,聽得硯時柒心口發酸,頭腦發脹,她目不轉睛地望著硯父,譏誚一笑:“所以,您過來不是看我,是想問我究竟會不會看著硯家走投無路的?”
硯時柒說的如此直白,硯軍的臉色到底是掛不住了。
他隱忍著怒意,不自禁地坐直了身子,但還未開口,身側沉默良久的秦柏聿拍了拍硯時柒略顯僵硬的肩膀,“累不累?”
時柒看向他,很坦然地點頭,“嗯,有一點。”
很累,心累!
二十四年的養育啊,不同于連女士的刻薄,硯父終究還是給過她家庭溫暖的,是以她已經很克制的讓自己冷靜。
可即便如此,也抹殺不掉他們的所作所為。
“去樓上休息吧,既然是公司的事,我來和硯先生談談。”
聞此,硯軍凝眉插話,“柏聿,讓丫頭也留下吧。”
秦柏聿幽暗的瞳掃向硯軍,沒什么溫度可言,深邃莫測地令人讀不懂他真實的想法。
他沒回應,卻面色儒雅地叮囑硯時柒,“不要睡著,還沒吃晚飯。”
硯時柒深呼吸著,撞入男人滿是疼惜的目光里,她沒再堅持,點點頭便站起身,看向硯軍時,她落落淺笑:“代我向您的千金問好。”
又是一句別有深意的提醒。
話落,硯時柒頭也不回地走向了旋梯,硯軍有些不滿,凝視著她的背影也跟著起身。
他迫切地想要硯時柒留下的用意太明顯,以至于穩坐如山的秦柏聿看著他的動作,不經意地挑起了眉峰,“硯老,若聊,便坐吧。”
儼然,硯軍沒有機會開口挽留,只能目睹著時柒消失在樓梯轉角的身影,不免有些泄氣。
他整理了一下衣擺,和男人四目相對時,語氣軟了幾分,“柏聿啊,你當真愿意和我談?
你可知我也是沒辦法了,之前我和你的助理約了無數次,但他說你不在酈城,無奈之下我今天才來過來這里的。”
硯軍有些頹敗地重新落座,這段時間飽受折磨的精神,在這一刻更顯萎靡。
男人斜倚著沙發,閑適又慵懶,卻透著令人無法忽視的威嚴,他單手撐著扶手,睨著硯軍一語道破,“所以,今晚是想找小柒當個中間人,幫硯家渡過難關?”
硯軍沒說話,但他閃了閃眸,明顯是心事被猜中的窘迫。
“呵……”男人音色沉緩地笑了,“硯老還沒搞清楚如今的形勢?在溫家你們是怎么對待小柒的,現在又怎么有顏面讓她幫忙?”
“柏聿,話不能這么說!”硯軍滿臉不贊同地看向他,“要不是你的助理一直推三阻四,我也不會求助無門找到她。
秦氏突然撤資,這本身就違反了我們的合同條款,另外還有那么多的企業接二連三的解除合作,
這件事,若沒有人背后授意,我斷然是不相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