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馬的測試結束后，我本來打算直接和你見面，聊一聊這個精神能量體，也就是你所說的‘替身’的事情。但你身上突然浮現出了連我之前都沒有發現過的奇特能量，出于好奇，我又給你安排了一次測試，也就是所羅門王寶藏舞臺那次。”
“本來是沒想讓你和那些剩下的孩子們見面的，為此我還特意安排了兩個NPC帶著你和他們往不同的方向走，但沒想到你遇到那個石頭怪物的時候沒有選擇戰斗，而是直接跑了……”
“呵呵……”凌平只能面無表情地尬笑了兩聲。
“你和那些孩子見到了一個空間之后，我就只能暫停了那邊的時間流速，把你拉到最后一個倫敦舞臺里，和你直接見面。”諾亞方舟繼續說道，“但你在所羅門舞臺最后表現得有些暴虐，這讓我有些擔心，萬一這個世界上唯一和我相似，被我認定成同類的人是個隱藏很深，表面仁義道德內心卻是像開膛手杰克一樣的反社會分子該怎么辦？”
“這種擔心并不是平白而來的，你應該見到那個辛多拉董事長了吧？那個幾乎可以說是殺死弘樹的罪魁禍首。”見凌平點了點頭，諾亞方舟繼續說道，“說起來你可能不信，托馬斯·辛多拉這個人其實有個一直隱藏起來的秘密，那就是他其實是歷史上那名真正‘開膛手杰克’的后代。”
“哈？！”
“他似乎是一直知道這個秘密，還把開膛手杰克曾經用過的匕首收藏了起來，對外宣稱是收藏的古董。弘樹也是在一次無意間的測試中才從一件據說是那名被害者哈妮的披風里檢測出了和托馬斯·辛多拉極其相似的DNA，你是這方面的從業者，應該能明白我說的極其相似是什么意思吧？”
“直系后代？”
“三代以內，開膛手杰克或許就是他的祖父。”諾亞方舟說道，“失去了弘樹這個計算機天才，他所留下的成果又已經被辛多拉吃干抹凈，除了這臺虛擬現實游戲機再無其他發展的動力，因此他決心要將業務重心轉移到日本，這個電子游戲大國之一，順便也是想再從這里尋找有沒有像弘樹一樣被埋沒的天才兒童。”
“但現代日本是一個非常扭曲的國家，雖然經濟上已經是一個現代化的發達國家，但在社會氛圍上人們卻還有著根深蒂固的血統論和宿命論，如果被人知道了這名游戲公司董事長是一名殺人犯的后代，恐怕他的再創業之路就不會那么順利，甚至連他一手創立的辛多拉集團都會岌岌可危，這也是他對堅村痛下殺手的原因……”
一個表面儒雅隨和內心卻是一個殺人狂魔，所謂“流著惡魔之血”的人……所以你把開膛手杰克設置成了那個樣子……凌平在心里無聲地說道。
“我很擔心你也是這樣的人，用醫學上的術語來說，大概是創傷后應激急綜合征。于是我想要最終測試一下你的性格，觀察一下你在面臨死亡威脅的時候會做出什么反應。根據一些科學研究理論，人在面臨死亡的時候是最容易展現出自己的本性的。”
“我按照最近看到的，在網絡上連載的一些輕小說里面實力強大又有著毀滅世界野心的反派的樣子偽裝了一下自己和你見面，結果好像我的演技并不怎么成功？”
“……以后少看點那個。”凌平對這個從輕小說里獲取扮演經驗的人工智能無言以對，一方面來說這個半魂半機的諾亞方舟很強大，但從另一個方面來說，他又很幼稚很天真。
“后來我才知道你為什么對我威脅要殺死你一點都沒有反應，因為你的‘替身’恰恰就是這個類型的能力。我這可真是……”諾亞方舟想了想，“用一句華夏諺語，關公門前耍大刀了。”
“所以，你也會受到我的……替身的影響？”凌平問道，他記得當時他對諾亞方舟使用了“死亡體驗”之后他明明是沒有什么反應的。
“被攻擊之后我就再次確認了，你和我確實可以說是相同的人，純粹的精神攻擊也能攻擊到我。不過因為我還有一半屬于人工智能的特殊性，所以造成的一些反應并不會表現在明面上，只會對我的底層運行造成一些問題。”諾亞方舟攤了攤手，“比如說，當時我正在準備恢復所羅門舞臺那邊的時間流動，被你的替身一攻擊，那邊直接掉線，那四個孩子直接被出局了。”
“……合著這還是我的鍋？”
“除此之外，就是那個劇院，我本來為NPC們設置的慌張參數被你的攻擊一下子搞亂，擴大了好幾倍，連同參加游戲的那幾個玩家的腦機連接也出現了一些波動，也就是他們說的‘有點恍惚’。我就順勢把它說成是我把你的攻擊轉移了，自己溜走去恢復自己的系統了。”
他還能說什么呢？也只能微笑了，正好在虛擬游戲里臉上的肌肉恢復了過來。
“行吧，那之前得事就不管了。現在……”凌平擺了擺手，和一個小孩子，尤其是這種半替身半人工智能孤獨得過分了的孩子置氣也沒有什么意義，你揍他顯得自己吊架，要他賠償似乎也有點殘忍。
就當是一個好久沒有人和他玩突然玩心大起折騰得有點過分的孩子吧。
“你放心，參與游戲的孩子們都會平安地回到現實世界，只不過他們參加這次游戲的記憶，以及被出局時的痛苦還是會保留一些的。我希望通過這種方式鍛煉他們，讓他們明白，生而為人是多么幸福的一件事，不要白白荒廢了這個機會……”
諾亞方舟說到最后慢慢低下了頭，對于那些孩子們來說，或許這只是一次有驚無險的冒險經歷罷了。但對于他，這個世界上獨一無二，卻又孤獨異常的人來說，能夠“回到”現實世界中卻是一個遙不可及的夢。
人工智能會夢到替身使者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