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七章平靜的殺意
即便是尋常的夏族百姓，也能感受到今日青陵城中緊張的氣氛。
城防營的城衛軍出動，青陵城的城門、朝廷重地和火車站已經徹底戒嚴；巡捕局的巡捕們則在捕頭的率領下，在城中四處巡邏，因巡捕人手有限，也有城衛軍分出人手一道在城中搜尋。
街道上、暗巷里、樓閣中、高樓上時不時能看到他們在盤問著懷疑對象。
萬幸新漢國法講究官差機關人化，對官差權力有嚴格限制，不至于發生集權社會的底層官吏持權獨走肆意破壞民生的情況。
繞是如此，還是有不少夏族百姓心有不滿，腹誹。
“城里發生什么事了？城防營都出動了。”
“好像是城南官邸那里出事了，我有親戚住那附近，說那里晚上有劇烈爆炸聲，他大著膽子冒著雨過去看了，好家伙，半條街都被冰凍住了！”
“冰凍？是法術嗎？”
“沒錯，他說半條街的積水被凍住了，還有那些樹也都被凍成了冰雕。對了，好像冰封那半條街前面不遠就是荊家新上任的那位指揮使的官邸，聽我親戚說好像是有異國的術士來刺殺那位大人！”
“什么？”
夏族百姓竊竊私語，昨晚發生的事情逐漸在城中擴散，流傳過程中不可避免的扭曲失真，讓整個青陵城的氛圍逐漸緊張，連帶城中人數不多的西大陸人大崇人也為之擔憂。
“前面的，停下，立刻把墨鏡摘下！”
商業街，正帶隊巡邏的捕頭見前方不遠處走來一個戴著墨鏡的西大陸女子，立刻迎了上去嚴肅說著，他身后的巡捕們下意識握緊隨身武器。
“哦？哦！”金發女人慌忙答應著，連忙摘下墨鏡，露出一雙碧綠色眸子。
捕頭掃了眼手腕上硬紙環成的護腕，見無變化，立刻點點頭：
“抱歉了女士，請自便。”
青陵城知府官邸，正廳。
正廳空氣中帶著異香，三人跪坐。
木案上放著盆水，一小片血色薄冰在其中沉浮，年近五十的青陵城知府墨一菲雙手按著盆沿，法力注入，清水在外力作用下翻滾不休，薄冰化為血水。
“圓光照鏡，顯！”
年紀不小的女性術士手指快如幻影結十三法印，頌咒出聲，滿盆波蕩的清水瞬間風平水靜波瀾不興，只有一點血色在其中流連化散。
法力注入，清水中有淡光暗顯，血絲化開，映照出一處街道的影像，其中人來人往樓閣林立，一副繁華景象。
“找到了！”
墨一菲心中一喜，就要催動法力讓投影更加清晰，不料影像只顯現了一瞬間，迅速化為夢幻泡影消散無蹤。
木案后跪坐的荊星照正翹首以盼，見這變化眉頭一皺。
荊子棘心中也有些失望，但對這結果卻并不奇怪。
任何占卜法術，都要依靠占卜對象的相關事物作為媒介，才能完整占卜出所欲知的事情。
最直接的媒介就是對方的貼身事物或氣息法力，這可以直接追溯目標；若對方殺了某國高官或不少凡人子民，也可憑借國氣烙印追溯；最詭異的則是可以借助占卜對象相熟者對其的記憶印象完成定位。
無論哪種占卜法術，足夠的媒介都必不可少。
昨晚一戰，他有心算無心先暗算了一名獵魔人，后有北風炸彈冰封半條街，本該被雨水洗刷干凈的獵魔人血液保存下來了一點。
但這量到底太少，不足以支撐完整的占卜。
“那影像太模糊，消失的也太快，我分辨不出。”
青陵城位列四品的知府墨一菲苦笑，微微欠身。
同位列六品的荊子棘和荊星照二人連忙回禮：
“墨知府無須自責，是這血量太少，非大人法術無效。”
“墨知府，既然法術定位不到那兩名賊子，我二人這就帶隊去城中搜尋了。”
墨一菲微微頷首，目送二人離去。
“子棘，你傷還沒好，雖無大礙但還是別太勉強，萬事以保全自己為重，城里搜尋那二人的事還是讓我來吧。”
出了知府，兩人坐上了蒸汽車，荊星照看著荊子棘沉思的面孔，忍不住勸說。
“謝叔父關心，但不殺了他們，我晚上睡不著。”
荊子棘溫和回答，語氣平淡中卻帶著難言的堅定。
他話里并無多少情緒，神情也并不激動，但這話說出，就讓荊星照感到一股寒氣。
他年近四十，因修習法術不甚厲害也立不了什么大功，現在也只是六品官位。聽著身旁年紀輕輕為新漢立下兩次大功的侄孫平淡中帶著刻骨殺意的話，猛的想起了荊子棘一路走來的事跡。
殺黑手套，殺官差，殺術士……
荊星照忍不住咽了口口水，雖然理智上知道這位侄孫不會對他不利，但是對這種可以輕易置他自己于死地的強大術士，還是心中有股本能的畏懼。
荊子棘卻不管身旁中年人在想什么，面上一片平靜淡然，心中卻是殺意沸騰。
昨晚，若是他沒有憑借修成《金蓮花煉金術》帶來的識破法體特性先發現了那兩名獵魔人，一旦被他們用北風炸彈先手襲擊，按照獵魔人一貫的行事習慣，恐怕整個府邸要被徹底血洗。
他自己、葉清顏、閻靖之、文丹生、葉云升、裴月離還有整個府邸的衛兵仆從，都會死于非命。
蒸汽車在發動機轟鳴聲中疾馳在道路上，車內兩人俱是沉默，良久，荊子棘轉頭問：
“叔父，顯法紙發下去了嗎？獵魔人身體已經異變，如果不通過法力掩蓋，他們的獸瞳立刻就會出賣他們的真實身份。讓巡警和城衛軍們多注意下帶著墨鏡的人，無論性別種族。”
荊星照看著荊子棘沉靜中堅決的神色，知道勸不動他：
“顯法紙都發下去了，城防營的軍官們也準備齊全，城門還有火車站位置也已經戒嚴，子棘放心，這兩名賊子膽敢在我新漢境內襲殺我新漢官員，如此罪大惡極，必拿下他們以正我新漢國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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