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姣杏的頭埋在北宮千秋的懷中,左手與他緊緊相扣,便是這一夜都不舍分離。
楚姣杏的頭埋在北宮千秋的懷中,左手與他緊緊相扣,便是這一夜都不舍分離。
北宮千秋低眼望著懷中人,琉璃般的瞳眸滿是溫柔的寵溺,它抬手,輕柔地撫著她的小腦袋。
感受到發絲上傳來的溫度,楚姣杏雙頰驀地一紅,將頭更加往下低,不敢望他,扣著他的手也微微顫抖了起來。
北宮千秋輕輕挑眉,道:“后悔?”
清泉般好聽的聲線帶著些倦意的慵懶,傳入她的耳畔,她輕輕咬了咬下唇,而后慢慢搖了搖頭。
見她搖頭,北宮千秋也稍稍放松下一口氣,而后關切問道:“還疼不疼?”
楚姣杏再次搖了搖頭。
她的臉頰蹭了蹭他光滑的肌膚,露出前所未有的溫柔笑容,道:“我心愿已了,就是這樣死在你懷中,我也滿足了。”
北宮千秋蹙眉,抬起她的下頷,望著她的瞳眸,認真地道:“我不會殺你,絕對不會。”
聞言,楚姣杏苦澀一笑,再次緊緊抱住他,閉上了眼眸,道:“我們總會死一個的。”
“傻瓜,那也是我死。”北宮千秋輕柔地道。
楚姣杏輕輕嘆了一口氣,悵然道:“我愛你,我不忍心。”
“我更愛你。”
“不,我最愛你。”
“我最最最愛你。”
兩人像孩子一樣爭了起來,氣氛又慢慢重回歡愉的氣氛。
楚姣杏起身,背著他慢慢穿上衣物。
忽然兩條手臂緊緊抱住了她,北宮千秋笑容瀲滟,在她耳畔淺淺地道:“我還想要。”
楚姣杏驀地一頓,慢慢羞紅了臉,伸手欲推開他,道:“我……我要上早朝了……”
北宮千秋緊緊握住她的手,滿眼笑意道:“我盡快。”
楚姣杏緊緊咬了咬唇瓣,轉身嬌羞地埋進他的懷中。
東陵國。
東宮蒼穹緩緩揭下蒙在眼睛上的紗布。
這兩天聽覺已然恢復,眼睛卻還是黑壓壓一片。
他緩緩睜開眼,終于感受到了些許光亮。
視線由模糊至清晰,他輕輕緩緩松下一口氣,而后又察覺到不對。
為何這周圍的一切都黯然失色?原本色彩豐富的寢宮如今只剩下黑白灰的令人難受的色調。
“能看見么?”一旁的阿青望著他,四處張望卻又神色慌張,這是怎么回事?
東宮蒼穹緩緩點了點頭,而后又匆忙地搖了搖頭。
他手指顫抖地指著桌上看著黑色的玉雕馬,道:“這……這是什么顏色?”
因為北宮千秋總穿黑衣的原因,他向來是最痛恨黑色,他的寢宮怎么可能出現黑色的東西!
阿青望了望桌上的紅玉雕馬,道:“紅色。”
聞言,東宮蒼穹呼吸凝滯,后退了幾步,神情有些崩潰,道:“不可能……這不可能!”
阿青瞧著他的反應,有些疑惑,道:“怎么了?”
“朕看不到了……看不到了!”他胡亂地抓著自己的頭發,瞎了整整一個月,再次看清的時候,這多姿多彩的世界竟失去了所有的光澤!他怎么能夠接受!
“噼里啪啦”一聲,那紅玉雕馬被他高高舉起,狠狠摔落到地上,嘴里念著:“朕看不到了!什么都看不到了!”
阿青更加疑惑,他明明什么都看得到的樣子,怎么會說出這樣的話呢?
它細細思考了一番,問道:“看不到什么?”
他緊緊抓著木架上的七彩手珠,全是漆黑一片,如同黑曜石一般,他惡狠狠地咬著牙,雙手顫抖,轉瞬便將那手珠鏈子撕扯開來,珠子掉落滿地:“顏色!朕看不到它們的顏色了!”
阿青大為怔然,難以置信地望著他,而后又道:“或許只是暫時的,你先不要慌……”
一個月前他又瞎又聾的時候,也是像現在這般激動。
可現在不是也聽清看清了么?
“你想得倒美!朕就知道,那個丑女人不會這么輕易就放過朕!”東宮蒼穹咬牙切齒地道,“朕抓到她定要將她碎尸萬段!”
阿青滿臉冷靜地望著他。
它對他本就沒有什么真感情,對它沒有利益的事情,即便他有多么痛苦,都與它無關。
“你不能分心,現下要全力攻打南岳國才對。”它提醒道。
東宮蒼穹蹙著眉,看著原本深青色的阿青,眼下也變得黑漆漆的一片,他不禁一陣惡寒,更加反感了。
他低眼望了望自己深青色的龍袍,朝外喊道:“來人!”
一位侍從聞聲走了進來,恭敬抱拳行禮,道:“皇上有何吩咐?”
“即刻下令,朕的龍袍全都要改成淡青色,不要這種深青!”稍微深一點的顏色,在他的眼里就是黑色,穿著黑色的龍袍,總覺得像是被北宮千秋那個混蛋給附身了一般!
“是!”
阿青看著一點都冷靜不下來的他,道:“還有,你上次把南宮天闕虜來也欠妥當了,你可以殺她,但不能玩她,速戰速決的事情,因為你的玩心大起,才讓蘇珞染有機可乘,才導致現在……”
東宮蒼穹移形換影地來到它面前,目露兇光地瞪著它,道:“你是個什么東西,敢命令朕!”
聞言,阿青頓時怒了,它鼻頭輕皺,呲起了尖利的牙,而后張開血盆大口,充滿威懾力地朝他用力一吼。
東宮蒼穹卻不害怕,比剛才更加憤怒地瞪著它,道:“你若不服從朕!朕立馬把它們給殺了!”
語落,阿青心頭驀地大驚,立即收斂了下來,恢復冷靜的面容。
而那琥珀一般的瞳仁逐漸縮成一條線,帶著一絲惡狠狠的殺意。
它恨他,恨透了他,因為他已與阿朱和阿白斷絕了情誼,但卻不得不服從!
想罷,在他看不到的身后,龍爪緊緊抓著地面,頓時碎裂開來一個深坑。
兩個月后。
天高云淡,秋日颯爽。
一絲金色的光束從窗格之外照進清心殿之中。
楚姣杏在北宮千秋的榻上賴了一小會兒床,才依依不舍地坐了起來。
她抬手捶了捶自己酸痛的白頸,抱怨道:“你好歹也節制點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