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無憂眼神溫柔,抬手挑起她的下頷,看著滿臉淚痕的她,道:“你不說話,我就當作你是心疼我了。”
楚顏對視著他戲謔的鳳眸,沒有絲毫躲閃,他真切地看到她眸中的擔憂與難過的神情,微微一愣。
他抬起拇指輕輕抹去她的淚花,語氣柔了些,道:“怎么了?我這樣你不是應該要開心么?可得有好幾天不能欺負你了。”
楚顏眨掉了眼眶的淚花,道:“當……當然開……”
還未說完,卻已泣不成聲,抬手用力擦了擦淚水,低頭洗著沾滿血跡的帕子,聲音低沉道:“我討厭血,你下次別給我看見。”
墨無憂望著她許久,眼神充滿憐愛,他受傷了,她的確是傷心吧?
忽然,他有些后悔讓她瞧見傷痕累累的自己。
他抬手撫著她的長發,溫柔地笑著道:“好,再也不會了。”
楚顏微微啟唇,有些猶豫,慢慢篡緊拳頭,道:“你……疼么?”
“疼。”墨無憂小聲道。
在這冰冷殘酷的世界,是他第一回承認自己有痛覺。
聞言,楚顏有些慌了,抬眼又掉下了豆大的淚,道:“那怎么辦?”
墨無憂輕輕勾起唇角,道:“你親我一下,就不疼了。”
楚顏頓住,微微蹙眉:“你……又騙我!”
“不騙你騙誰呢?”墨無憂眸中帶著些許戲謔,看著她有些惱羞成怒的神情,心情也輕松了不少,揶揄道,“顏兒生氣的時候最好看了……”
一語未盡,唇瓣卻被意外地堵上,一股好聞的胭脂香,縈繞鼻息,亂了他的芳心。
他滿眼詫異地看著面前主動的女孩,女孩淚光閃爍地眸子望著他,道:“還痛嗎?”
墨無憂淡淡一笑,狹長的鳳眸微微彎起,瀲滟的眸光閃著燭光點點,溫柔了歲月。
“嗯,不疼了。”
墨無憂走后,一連幾天沒有再來,應該是在養傷。
五日后。
楚顏遣退了下人,正好熄燈,耳畔驀地響起熟悉的聲線:“小顏兒,有沒有想我?”
她心漏跳了一拍,轉身一望,微微愣住。
男子一身紅色衣袂,質地上好的衣料,好似不是凡塵之物一般,敞開的衣襟松松垮垮,露出蜜色的胸膛,流云一般的長發一絲未束,全數披在身上。
從前白衣的他,好似天上明月遺留在人間的碎片一般無暇,她從未看他穿過白衣之外的衣裳。
但她儼然覺得,這紅衣比白衣更襯他,如同彼岸花邊的曼珠沙華一般,比起下凡謫仙,他更像是惡魔臨世。
他薄唇輕輕地勾起,透著一股濃厚的邪魅氣息。
男子長眉斜飛如云,好看的鳳眸微微上挑,似笑非笑地看著她。
她微微紅了臉,緩緩低下頭,道:“你……怎么穿紅色的衣服了?”
墨無憂邪魅地望著她,抬手挑起她的下頷,道:“因為我說過,你只能在我shen下哭。”
楚顏耳根發燙,推了他一下,轉過身去,道:“你說什么呢!”
墨無憂摟住她的腰肢,輕輕貼在她的耳畔道:“看不清我的血,你就不會因為我受傷掉淚了。”
楚顏驀地頓住,心跳加速,緩緩低下頭,百感交集,蹙著眉道:“誰、誰會因為你受傷掉眼淚啊,你傻不傻……”
墨無憂輕輕勾起唇角,道:“這世上只有你這個傻瓜會。”語落,他吻了一下她的臉頰,眸光溫柔。
楚顏緊緊咬著唇瓣,心跳越來越快。
這是什么感覺呢?她怎么會有這種感覺呢?
她轉身想要推他,卻被他壓在床榻上。
她不敢直視他的眸子,身軀有些發抖。
墨無憂輕輕挑眉,道:“顏兒,你會不會愛上我?”
“我……”楚顏下意識頓了一下,而后迅速搖頭,小聲道,“當然不會了……”
墨無憂輕輕勾起唇角,道:“雖然我不知道愛是什么,但我一定會對你好的。”
楚顏思緒有些亂,啟唇道:“是因為……御水神功么?”
墨無憂認真思考了一番,道:“我不知道。”
楚顏愣了片刻,這些年來,他一直都明確著御水神功的目的,這回卻是他第一次說不知道。
她有些詫異地望著他,讓他感到有些尷尬。
他緩緩閉上眼眸,吻上她的唇瓣。
他竟有些害怕楚顏對他轉變的態度,心里說不出是開心還是難過。
師父從小教誨他,只有廢物才需要感情,想要成為強者,愛會令人心軟,他必須遠離一切感情。
“回世子,四下一千里,檀逸山莊的人已被清理干凈,今夜很安全。”
獨孤硯滿意地點點頭:“去把杏子護法叫來。”
“是。”這個吩咐,連亦聽過不下三十遍,也是習以為常了,只要晚上沒事,他就會把杏子護法叫來。
數百暗衛隱衛中,最出眾的十三個人提升為護法,先后順序以武功高低來論,南薔排行第三,是一眾暗衛的師姐,也是大家心中的一朵艷花。她貌美出眾,武功也了得,眾師弟羨慕欣賞不已,世子更是寵愛有加,捧著當作掌中寶。
獨孤硯忽地想起什么,叫住他道:“對了,黑月身為首領,今天表現略遜,讓他自己去領罰。”
連亦嘴角微微抽搐,世子敢情是在公報私仇呢……今天可是誰都看到了,首領替杏子護法接下一箭,之后馬車中就開始冒酸水了。
至于連亦,他之所以能待在世子身邊,不止是因為,他是第四護法,最大的原因還是——他對南薔完全沒有感覺。他是不知道,南薔那個乏悶的冰山美人有什么好的,世子每天守著一個冰塊真的有意思么?
世子似乎還樂在其中?
想罷,他已經走到南薔身邊。
南薔正在草地上練鞭子,聞見身后的動靜,倏地轉身就是一劈。
“啪!”連亦險些閃了身子,只見草皮地上多了一道又深又長的痕跡。
連亦捂住心臟,眼珠子差點掉到地上,每天做這種事情容易么他!這個杏子護法,每次都不按常理出牌,嚇死人了!要不是他反應夠快,恐怕現在已經人鬼殊途了。
南薔見是自己人,方才收回鞭子,看著他驚恐的神情,嗤嘲道:“若是躲不過,世子要你何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