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小姐,曾經是個中二病重度患者,是個民間英雄團隊的創始人兼隊長。
她那英雄小隊有個羞恥感爆棚的名字,導致她的隊員們都沒辦法在媒體面前把那想到都恨不得摳腳的名字宣之于口,只能自稱是街頭英雄聯隊。
但那已經是曾經了。
現如今她解散了玩鬧一樣的英雄小隊,退下了另類的奇裝異服,重新拿起畫筆進入了箱庭美術學院——當然了,她能進入學院多少也是靠了金錢的力量。
當那次廢棄醫院探險后,大小姐受了很大的刺激,甚至需要接受心理干預。
畢竟不只是保鏢死了,就連心愛的男人都只剩下一個頭——雖然那個頭能說話,但靠著一根振動式人體按摩輔助設施說話的人頭其實更驚悚好吧。
不過都說時間能沖淡一切,距離那次意外迭出的探險已經過去辣么久了,大小姐也早就恢復了心理健康。
而且算是因禍得福吧,她和盧浩然之間終于是捅破了那層窗戶紙,睡在了一起。
本來明天就是潑水節,普通情侶其實沒必要今天就膩在一起,但盧浩然明天必須執勤,所以今天這頓飯也有謝罪的意思。
“沒關系啦。”大小姐善解人意的說道:“我明白,工作重要,而且你那工作又不同于普通公務員,所以我能理解的。”
“你能理解真是太好了。”盧浩然笑著說道。
像是不經意的,大小姐突然問道:“那你的執勤位置是在哪啊?我能不能去找你玩啊。”
“當然可以了。我那種執勤只要人在就行,不用特意守在哪個固定位置,還是可以小范圍走動的。哦,對,我執勤的地方有兩個,白天是潑水節游行的主干道,我是在商業廣場那塊,晚上是箱庭音樂節主會場。”
“那好,到時候我去找你。”
“嗯,沒問題的。”
大小姐開心點了點頭,隨后很隨意的左右一掃,發現自己的保鏢隊長正一臉戒備的看著另外一個方向。
她順著看過去,發現只是兩個男人,并沒看出其他,便問道:“阿里安叔叔,那兩個人有什么特別的么?”
阿里安就是大小姐的新任保鏢隊長,五十出頭,兩鬢花白,看起來似乎并不是很能打的樣子。但其實這人很有實力,曾經在大災變時期當過兵,殺過怪物也殺過人,人聯成立后他做了雇傭兵,去了荒野中淘金,不過運氣不好,一直沒能發財,后來就回了基地市轉行做了安全顧問,直到去年年底被大小姐家聘請,做了大小姐的保鏢隊長。
也是因為廢棄醫院那件事,她家里提高了她的安保等級,給了配了一個小團隊,阿里安是隊長,還有另外一男一女兩個年輕保鏢,男的主要負責開車,女的執行那種男性沒法跟隨的私密場所保護。
聽到大小姐問話,阿里安收回視線,微笑著回答:“那兩個人是一對兄弟,哥哥叫宋學文,弟弟叫宋學武。這兩個人明面上是開夜店的,等多是打點擦邊球經營些笑氣、止咳糖漿,但暗地里,據說他們有渠道從荒野中搞到違禁品。總之是很危險的人物就是了。”
大小姐聽說是兩個黑白之間的人物也就沒了性趣,她更希望對方是退隱的特種兵王,大隱于市的老中醫傳人,再不濟也要是某個殺手組織的王牌殺手。
想到殺手,她突然看向自己的男友,露出個奇怪的笑容。
“怎么了?”盧浩然上下打量了一下自己并沒發現什么不對。
大小姐笑道:“我想到了一條快速致富的辦法。”
盧浩然沒好氣的說:“是讓我故意去得罪人,然后讓人家在什么暗網上掛單子刺殺我,你再拍攝干掉我的視頻騙錢么?
先不說有沒有那種連對象都不調查就掛刺殺任務的腦殘,就是殺手組織也不會不調查任務目標就派人出手的,最重要的是沒有哪個組織敢接這種活兒。”
“那個什么深淵也不敢么?”
盧浩然自得的說:“他們都是掛在通緝令上的,高手進不來,水平一般的來了也是送功勛。”
大小姐嗤笑:“怎么感覺你在立Flag,”她又問道:“我還沒開口你怎么知道我想說什么了?”
盧浩然寵溺的笑道:“因為我了解你么。”
這話不假,但實際情況是這提議周倜兩天前才和他提過,就連行動步驟都設計好了,只是最后找不出那個人傻錢多的腦殘去坑,只能作罷。
想到周倜,盧浩然就隨口提了一句:“周倜回箱庭了。”
“花心俠?”大小姐叫著自己給周倜起的花名,問道:“他身邊還是有那么多女孩么?”
“現在更多。”
“果然,只有起錯的名子沒有叫錯的外號。你可一定不要學他。”
“那是肯定的。”
“哪天約出來一起聚一聚把,當時要不是他,我們就……”
“好了。”盧浩然打斷大小姐的話,伸出手把她的手抓在手心,溫柔的說道:“我不會再讓那樣的事情發生的。為了這個,我每天都在進行鍛煉,你放心,我一定會保護好你的。”
“嗯。我信你……”
大小姐反握住盧浩然的手,兩人四目相對,空氣中都流淌著粉紅色的甜膩氣味。
四月十三日,天氣晴,農歷三月初八
祭祀、出行、通關活動關卡
動土、行喪、開光、大建
反正從黃立牌上看,這是一個歐皇無所謂非酋要哭出聲的日子。
這一天也是俗稱的潑水節。
據說這潑水節起源于暹羅,是那邊的新年,叫宋干節,但因為活動很有意思,所以被其他地方學了過去,也被廣大狼友們戲稱為“濕身節”。
宋干,這個詞據說是來源于梵語Songkran,意思是轉變和辭舊迎新,是印度占星術和日期計算的術語。
對星座有了解的人都知道,一年被分成了十二個星座,白羊座則是十二星座中第一個星座,相對的白羊宮就是黃道十二宮中的第一宮,暹羅人認為,當太陽到達第一宮的時候,新的一年才開始。
這個時候有人可能會問:太陽進入白羊座應該是每年的3月吧,宋干節怎么在4月份?
這是因為……在當時計算節日時間的時候……算!錯!了!算!錯!了!算!錯!了!
重要的事情要說三遍,他們算錯了!
不過時間過去了這么久,4月過節已經過習慣了,那就這么過唄,潑水節就這樣被約定俗成的定在了每年的4月份。
至于宋干節為什么要潑水,這里面也是有講究的。
暹羅作為一個佛教徒占90以上的國家,很多傳統都受到了三哥的影響。
潑水的這個傳統,與古印度的一個宗教——婆羅門教有著千絲萬縷的關系。
婆羅門教的教徒相信水可以洗掉信徒身上的罪惡與不幸,于是每年去河邊沐浴成了一項儀式,而那些年老或是生病的人因為身體原因不便前往,這時親人、鄰居則會將河水帶回,潑灑到他們身上來為他們清洗罪惡。
當然了,潑水的過程中必定會多少喝掉一些……干了這碗恒河水,來生再做印度人么,反正他們是堅信不干不凈喝了沒病的,至于是不是有人因此得上什么腸道疾病導致提前從這污濁的世上解脫,那就不得而知了。
之后么,婆羅門教的潑水這項宗教儀式被佛教吸收,逐漸演變成了宋干節的必備節目。
人們在宋干節的時候互相潑水,進行露天全民濕身趴體,一來可以清洗掉身上的罪惡與不幸,二來則是向對方表達祝福,三來是打濕衣物,四來可以增加顏值。
這可不是瞎說,有科學研究表明,人在洗澡后顏值會有10左右的提升——化妝效果另算——另外濕衣服貼在身上同樣能提升魅力。
當然,這都是對有顏值和身材好的人來說的,至于長相比較愛國的,身材比較抱歉的,那可能會有反效果。
箱庭的潑水節學自暹羅,所以很多文化活動也大多和暹羅那邊相仿。
比如三天的潑水節里要舉辦音樂節,第一天的“馬哈宋干日”要有和尚講經,要舉行游行儀式,要在大廣場舉辦箱庭小姐選美。
選美當選的冠亞軍要進行游街,對就是類似古代偷漢子的女人那樣的游街,被放在一輛車上,然后街道兩邊的人往她們身上扔東西,區別只是扔的東西從臭雞蛋換成了獻花,把爛番茄換成了呲水槍里的水。
節日的第二天叫“望鬧日”,這一天才是真正戰斗的開始,大街小巷,所有地方都是戰場,戰水會淹沒整個城市。
最后一天四月十五日叫“望泰龍送日”,這一天是各種演出的高峰期,尤其是音樂節,據說會請來很多著名的歌手和樂隊,反正會很熱鬧就是了。
潑水節這天周倜睡到日上三竿才醒,這也是之前一直在還師傅人情,都沒有好好休息的原因。
他從租住的客棧出來,又從數珠丸手里接過雨傘后才步行走向面館,也沒多遠,他選的客棧也在古城邊上,距離面館也就五六分鐘的路程。
至于為什么要打傘,這是表示自己暫時不參與打水仗的一種方式,但也就只限于今天上午了,等箱庭小姐選美結束,十點多大游行開始時,那就沒有再逃避戰斗的方法了,那時候沒人會關你愿意不愿意參與打水仗,反正都是見到人就噴的。
面館里,女孩們和英雄們已經整裝待發。
兩個老男人依然在悠閑的喝茶。
——有了周倜幫忙,兩個怕水太涼對腎不好的老男人就能安心的宅在面館里守著雷達了。
這也不能全怪他們,實在是先如今的小年輕越來越壞了,水槍里的水都是提前放進冰箱里冷凍過的,滋出來的冰水澆在身上那叫一個晶晶亮透心涼。
“你來晚了。”戴小樓擦著手中的“槍”陰沉的說道。
周倜也一秒入戲,同樣用暗啞的嗓音回敬:“正義或許會遲到,但絕對不會缺席。”
“遲到的正義可不是正義。”
“可遲到也好過不到。”
“哪那么多屁話啊,”郭尚易踢了戴小樓一腳,厭煩的揮著手趕人:“趕緊的,收拾收拾就去分好的地方站崗。”
戴小樓、盧浩然和白雅娜幾個都背著裝水的背包,拿著大號水槍,時刻準備參與到戰斗中。
但周倜卻兩手空空。
他并不準備參與打水仗的游戲,主要是不愿意看到身邊的女孩被別的男人射——這幾乎是必然的,潑水節期間越是漂亮的女孩就越是集火對象,關鍵是你還不能生氣,這時候就是誰生氣誰理虧,哪怕人家那水呲的地方不懷好意。
他呀,想得是找個商場躲著,看熱鬧就好——室內是免戰場所。
不過新有不甘就是了,用周倜自己的話說,那自己曾經也是呲水小王子的,曾經從民族東路一路滋道勝利大街,整整七八公里,呲出去的水都沒斷過溜。
當然了,那時候他是打了個短工,替環衛澆大街。
周倜現在想想,還真有點懷念那時候呲人的日子。
昨天他也動過心思,去了箱庭消防隊,但可惜啊,消防車哪怕裝上高壓水炮也不算武器,不能以此召喚戰姬,否則他估計是不會太吝嗇這樣一個好玩的召喚名額的。
暢想一下,假如真能召喚一個呲水車戰姬,那該是個什么樣的女孩呢?
呲水姬,
會噴水是肯定的了。
然后進化能力是噴灑毒液?
那嘴肯定毒,比法諾還毒。
戰斗的時候尿你一臉?
這玩意要是召出來得老有意思了,想想都帶感。
大小姐和盧浩然約好了今天要在商業廣場那碰面,所以她早早就起了床,盛裝打扮,又提前出了門,躲過了人流高峰直接驅車進入了商場地下車庫里。
因為時間有點早,大小姐也沒著急下車,便在車里就著小鏡子再次補了補妝。
而這時,一輛黑色的轎車悄無生息的停進了地下車庫。
大小姐只是隨意的瞟了一眼,卻看到宋學文宋學武兩人從車上下來,一言不發的分頭行動,宋學武手里還拎著個手提。
大小姐推測他們可能是想在今天,趁著全民狂歡的時候進行什么見不得人的交易。
她心里那團快要熄滅的中二之火突然就燃燒了起來,決定要追上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