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說要去覃家,明月女士又激動又緊張。
“我這是第一次上門做客,我得去買些禮物,我不能空空手就去啊。”
明月女士這么懂禮數,覃小津也不好潑她冷水,又帶著她去挑選禮品。
煙啊酒啊太貴了,明月女士盯著商標上的價格,然后笑著說:“彈琴的人家是不抽煙不喝酒的吧?”
覃小津點點頭:“媽您說對了。”
明月女士就很開心,覺得自己很聰明,“還是買些實用的,不浪費錢,又能用得著。”
于是,覃小津又帶她去了日用商品行,買了餐巾紙啊洗發水沐浴露牙膏等等。
牙膏牙刷是配套的,明月女士只想買牙膏,說道:“牙刷就不用了吧,你們家肯定是有牙刷的。”
覃小津說:“牙刷買來了也是不會浪費了,一兩月就要換一把牙刷的嘛。”
明月女士一聽呆住了:“兩個月就要換牙刷?”
“是的啊,媽。”
“我和你爸一年到頭都不用換牙刷的,一把牙刷省著點刷刷個兩三年是不會壞的。”明月女士覺得彈琴的人家怎么可以那么揮霍呢?
覃小津好脾氣的,始終笑笑說道:“媽,牙刷一兩個月一定要換一把新的,因為用久了會有細菌,對牙齒不好的。”
“那,那換了新的,舊的呢?”
“扔了。”
“扔了?”明月女士驚呼,“下次別扔了,收起來,你們來燕子莊的時候就帶來給我,我和你爸湊合著用。”
柜臺,收銀員掃碼算賬,忍不住想笑,只能埋下頭去。
“別人用過的牙刷都有細菌,怎么還能用呢?媽和爸要用新牙刷,這里多買一點帶回去就是了。”
明月女士攥緊口袋里的錢,這里買了,不還得她自己出錢,她口袋的錢不多啊,不知道夠不夠付這次的禮品錢。
正緊張著,覃小津已經提了裝好禮物的袋子,說道:“媽,我們走吧。”
“我,我還沒……”
“阿姨,您兒子已經付過賬了。”收銀員小妹妹對明月女士禮貌一笑,就花癡地看著覃小津。
明月女士立馬強調:“這不是我兒子,是我女婿!”
又警告又得意的眼神,然后就被覃小津拉走了。
覃家別墅,覃湖教授去廚房交代張嫂加菜。
“有客人來。”覃湖教授對張嫂說道,她笑起來又端莊又高貴又親和。
“是什么客人啊?”張嫂在覃家當了幾十年幫傭,早就像親人一樣,看到覃家的每一個人都沒有距離感,有什么問什么。
覃湖笑著說道:“是親家,白荷的母親。”
張嫂聽了也很高興,忙打開冰箱去取食材加菜。
全家都知道明月女士要來覃家作客,獨獨親生女兒白荷不知道。
白荷還在書房里,寫了更新,就寫劇本,一天的飯還都是張嫂送去書房的。
覃小津推門進來,白荷從電腦前抬起頭來,見是覃小津,又低頭打字。
被當做是空氣,覃小津也不覺得什么,笑吟吟踱步過去,說道:“猜猜,我把誰帶家里來了?”
白荷停下打字,雙手支著下巴做出認真思考的樣子,然后搖頭說道:“猜不出來。”
覃小津哈哈大笑,“你是不可能猜出來的,總之是驚喜。”然后拉白荷起身去見明月女士。
明月女士正在客廳拉著桑教授說家常,桑教授不時被明月女士逗得哈哈大笑。
“桑教授啊,你一定要跟我去燕子莊看看,我們燕子莊的茶園又大又漂亮,我們燕子莊的茶喝了能夠長命百歲,你要是去了我們燕子莊,我們燕子莊每一個人都會夾道歡迎……”
“是嗎?”
“是的。”
明月女士唾沫橫飛,惹得桑教授哈哈大笑,笑聲飄滿整個覃家別墅。
一旁,覃湖也開心地笑。
自從父親過世后,老母親可從來沒有這么開心地笑過。
老母親高興,覃湖教授就高興,看明月女士也分外順眼
覃小津拉著白荷從樓梯上走下來,看著沙發椅上,拉著桑教授的手,眉飛色舞說個不停也笑個不停的明月女士,覃小津轉頭看白荷,問道:“驚不驚喜?”
不是驚喜,是驚嚇。
跟著覃小津走到客廳去,白荷面頰都是僵硬的,“媽,你怎么……來了?”
明月女士看見白荷,并沒有親切的感覺,但演技很好,做出了萬分驚喜的樣子。
白荷被她拉住,和桑教授話家常。
明月女士繪聲繪色講著各種鄉下的趣聞,那些趣聞是桑教授這樣的斯文人一輩子都聽不到的,所以桑教授不時地“哈哈哈”笑著。
白荷坐在旁邊聽得尷尬,偏偏被明月女士拉著手,不得自由。
好不容易捱到吃飯的時光,老張接了浪和浪花已經到家了,于是,覃家別墅里笑聲更甚。
吃晚飯的時候,覃浪花不停往明月女士碗里夾菜,又往桑教授碗里夾菜,甜言蜜語,奶聲奶氣,讓飯桌上氣氛融洽又愉悅。
覃湖本來要給明月女士準備客房,但覃浪花邀請明月女士一起睡,最后竟是明月女士、覃浪花和桑教授三人一起睡。
三個人早早就關到了桑教授的臥室里,其他人便也都撂開不管了。
終于得到清靜的覃小津和白荷可以到露臺上一邊賞月一邊聊天。
覃小津一手扶著欄桿,一手攬著白荷的腰,想了想還是說道:“我要當一回長舌的人。”于是將明月女士為什么來云城,以及白如新和村里的中老年“小芳”一起在榕樹下嗑瓜子的事都和白荷說了。
“媽今天哭得很傷心呢。”覃小津想起明月女士白天時候的樣子,頗為同情說道。
白荷卻撇撇嘴,“是嗎?看不出來啊,我看她今天和奶奶在一起的時候很開心。”
看著白荷冷漠的面孔,覃小津不禁要想到明月女士說的“千萬別讓白荷知道,那丫頭和我不親只會笑話我”,看來知女莫若母。
“所以,你覺得就算爸出軌了,也是媽咎由自取嗎?”覃小津正色看著白荷。
白荷一顫,回給覃小津一個笑:“那倒也不會,我覺得婚姻是一件復雜的事,雙方都有責任吧,沒有一方是無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