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院長,你這么斯文一個人,怎么說出這么難聽的話呢?”李眉是個直脾氣,忍不住直接懟了過去。
王院長冷笑一聲:“不嫌自己做事難看,反而害怕別人說話難聽?不想我說難聽的話,就不要做難看的事!張之勻,你拋妻棄女,一輩子都會被人釘在恥辱柱上。你踩著我們家麗娟的肩膀當梯子,出了名,成角成腕就不要她了,連自己親生女兒都不要,你還是人嗎?”
王院長罵起人來停不下來,李眉還想幫張之勻出頭,卻被張之勻拉住。
“走吧,排了一整天的戲,你不累啊?回家休息吧。”
張之勻是個溫潤如玉的君子,他的笑容和話語都讓人無法拒絕,他一開口,李眉就點頭了:“坐我的車,我送你回家。”
看著李眉和張之勻雙雙離開,王院長氣不過,又往地上“啐”了幾口。
王麗娟來排練廳找人,果然見到了自己親爹。
“爸,我不是說過了嗎?我和之勻已經離婚了,你以后就不要來為難他了。”王麗娟雖然是勸慰,自己也很煩,眉頭緊皺,心事重重。
王院長看著她憔悴的模樣心疼道:“你個傻孩子,爸爸還不是為了你不值,他什么都沒有的時候,你跟了他,現在他功成名就就拋棄你們母女,爸爸實在是咽不下這口氣。”
王麗娟苦笑,過來攙扶老父親的胳膊,說道:“有什么辦法呢?社會風氣不都如此嗎?爸,我已經認命了,你也不要再為我不平了,好嗎?”
女兒說得委屈可憐,王院長的心更被揪疼了。
他寧可張之勻不孝順他,也絕不能容許張之勻對不起自己的女兒。他不可能讓張之勻好過,一定會讓張之勻付出代價,但是這些話王院長不會再在王麗娟跟前說了,這些日子只要他說張之勻不好,王麗娟都會制止他說下去。
“說到底,還是你太善良了,麗娟啊,你真是個傻孩子。”王院長重重嘆氣。
車上,李眉開著車,扭頭看了眼副駕駛座的張之勻。
張之勻沉默的側顏有一種令人著迷的力量。
“你接下來有什么打算?”李眉問他。
張之勻回神,沖她一笑:“我打算等《家》的巡演結束后,就從越劇院辭職。”
“你要辭去公職,自己出去干民營?”李眉一驚。
張之勻沉吟著說道:“民營也沒什么不好,就是演出條件差點,但是只要還能站在舞臺上,對我來說,在哪里演都一樣。”
“你是名角,和其他民營越劇團的演員當然不一樣,你就算是辭去越劇院的工作,出去單干,也有大舞臺,只是,咱們唱戲的,最要緊的就是舞臺上的搭檔,你離開越劇院,就等于離開了我……”
是啊,上哪里去找這么好的搭檔呢?
多年的默契,多年的名氣與實力相當。
“如果你離開了,對越劇院,對我,都是一種損失,我不希望你走。”李眉誠懇地挽留,“你離開了,讓我去哪里找你這么好的搭檔呢?”
“李眉,你可以跟我一起走嗎?”
張之勻的邀請太突然,李眉抓著方向盤的手一頓。
“你以后排練的時候,或者接下來的演出,你都盡量不要和張之勻有任何接觸,最好不要交流。”車上,蕭占囑咐覃思。
駕駛座上,覃漢扭頭過來:“啊,蕭叔叔,這也太霸道了吧?”
“娛樂圈的事情就是這么復雜,指不定有什么狗仔在暗處拍攝,到時候說不清楚。”蕭占之所以同意覃思來參演《家》這臺戲,那是因為眼下覃思沒有工作,而覃思不能沒有工作。
他可不想覃思與張之勻再有任何不好的傳聞了。
覃思卻說道:“蕭叔叔,你放心好了,我和師哥清者自清。”
“造謠一張嘴,辟謠跑斷腿,這個道理你不懂?”
被蕭占一問,覃思有些掃興道:“我本來還想請師哥師姐吃頓飯呢。”
覃漢透過車內后視鏡看見覃思不開心的面孔,他說道:“蕭叔叔你放心好了,我會給覃思打掩護的。”
“你專心開車吧你,怎么哪哪都有你啊?”覃思懟了覃漢一句,覃漢依舊樂淘淘的,他就以被覃思懟為樂。
云城音樂廳,舞臺上,覃家人在臺上合奏云箏代表曲目,將整場演奏會推向高.潮。
掌聲里,覃湖、覃山海、覃小津、覃浪、覃笙、覃霄一起起身,向全場觀眾鞠躬致意。
一行人是手拉手鞠躬致意的。
覃浪的右手邊是覃笙,左手邊是覃霄。
覃浪扭頭看見覃霄也正扭頭看他,那只握著他手的手不知為何加重了力道。
覃浪低頭看著那只手,再抬頭看覃霄,她正沖自己激動地笑著,一雙眼睛雪亮亮的。
演奏會結束,大家一起吃夜宵。
白荷定了星級酒店的大包間,全家人歡聚一堂。
“可惜少了覃漢和覃思,不然咱們一家人就齊了。”覃湖坐在最中間的位置,放眼一桌子覃家人十分歡悅。
李夢瑤笑道:“大姐,他們倆最近在江南忙著排練,沒閑著,不然他們肯定會來給大家送花的。”
“可不是要送花嗎?咱們覃家人,就他們倆不會彈古箏,算不算離經叛道了?”覃湖笑。
白荷咳咳說道:“姑姑,我也不會彈古箏啊。”
覃小津立馬就說道:“可是你寫了古箏題材的電視劇啊,也算是為古箏推廣做貢獻了。”
“嘖嘖嘖,你們瞧他,護妻狂魔是沒人能和小津比。”覃湖打趣,“這都隨了山海吧?不過,小津是青出于藍而勝于藍。”
大家不由哈哈大笑。
繼而,餐桌上大家品嘗美食,談論和古箏有關的,無關的,再喝點小酒,其樂融融,所謂天倫之樂不外如此。
也是突然的,覃山海把目光落在覃浪身上:“浪浪今年多大了,也不小了,該到結婚的年紀了。”
覃家長輩催婚果然是祖傳的。
覃山海開了口,覃湖馬上就說道:“若是別人家孩子這個年紀早就成家了,且都已經當爸爸了。”
所有人都圍著覃浪結婚這個話題的時候,覃霄站了起來。
“寧寧,你怎么了?”李夢瑤問她。
覃霄怏怏的,說道:“我累了,我想早點回家休息。”
“那我陪你回去。”李夢瑤忙著要起身,覃霄指著她的酒杯,說道:“你喝酒了,能開車嗎?”
放眼桌上,沒有喝酒的只有覃浪一人。
他是滴酒不沾的人。
“我送小姑姑回去吧。”覃浪說著不待任何人反應,拉了覃霄就走。
看著覃浪慌慌的背影,覃湖哈哈笑道:“咱們催婚是不是把他嚇著了?”
“從前奶奶在的時候嚇你,你現在就嚇浪浪。”覃小津調侃覃湖。
大家都在笑的時候,白荷卻沒有笑,她往門口的方向看了看,已經看不見覃浪和覃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