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葷一素一湯,向暖覺得還不錯。
霍澈坐在餐桌前的時候眉宇間也透著愉快,說道:“我還以為你只會煮面條!”
向暖看他一眼,分了他筷子后坐下,“其實我是上得廳堂下得廚房的賢妻!”
說完之后才覺得有倆字不妥,尷尬都尷尬了,便也不在多解釋。
“的確很賢惠!溫之河知道嗎?”
霍澈盛湯后問。
“當然!”
向暖在這一點上倒是很自豪的,不過又馬上補充一句:“其實他的廚藝也不錯,嗯……我們干嘛說他?先吃飯吧!”
要保持好心情才能吃好這頓她用心煮的飯,而要保持好心情,首先就是要忘掉溫之河。
“你們倆原本有計劃結婚嗎?我說我們舉辦婚禮前!”
“有的,本來也考慮這時候要選房子了,選了房子自然就要考慮結婚的吧?”
向暖說著已經胃里不太舒服。
溫之河說了他對未來的計劃,向暖不知道怎么的,總覺得這份計劃仔細咀嚼的話,就會發現,食之無味。
這個計劃就像是一個大綱,然而大綱之外,到了正文,這部小說究竟是怎么寫呢?
公司要擴大,要招新人,她要生兩個孩子,到時候她忙得過來嗎?
她對撫養小孩其實覺得這是需要非常慎重,一旦選擇,就得全力以赴的過程,她到時候有這個精力嗎?
如果到時候她得在孩子身上下更多的功夫,公司大概就管的少了,到時候又會發生什么?
等到他們好不容易撫養孩子長大成人,到了六十歲,她是否還有心情以及體力,去周游世界?
她,能活到六十歲嗎?
向暖的勺子里盛著乳白色的湯,她也低了頭要喝,可是最后,卻只是將勺子輕輕地放回碗里去。
霍澈的手機又響起來,他放下碗筷:“我去接電話!”
“嗯!”
向暖回過神,輕輕答應了一聲。
是徐毅成,電話里告訴他:“今天遇到個朋友一塊吃飯,說那天看到你繼母在咖啡廳跟向暖聊了幾句,還有這次向暖跑去南方找的客戶糊了的事情,聽說也跟你繼母有關。”
霍澈下意識的朝著餐廳那個地方看去,只淡淡的嗯了聲,很快又走到她面前去坐下。
向暖抬了抬眼:“你好像挺忙的。”
“是毅成,你跟吳秋曼見過了?”
霍澈不冷不淡的問了聲。
向暖條件反射的抬起眼去看他,這才發覺剛剛那個電話可能跟這個事情有關,想到跟他繼母的兩次交鋒,沒脾氣的點了點頭:“是啊!”
“怎么不告訴我?”
霍澈又拿起筷子,問完后吃菜。
“無非就是覺得我配不上你,讓我早點滾蛋,有什么好說的?”
向暖不太當回事的反問了句。
“那在你心里,什么問題是值得說出來的?”
霍澈突然看不太明白這個女人,她將自己全副武裝起來了嗎?至于嗎?
“嗯!在我心里,沒有解決不了的問題,也沒有過不去的坎。”
向暖想了想,一笑置之。
“如果跟溫之河分手呢!”
霍澈突然又問道。
向暖望著他的眼神滯住了。
跟溫之河分手?
分就分吧!
向暖心里這么想,表面上卻只笑了笑,道:“再不吃就涼了,這魚肉更要趁熱吃!”
她低頭開始吃她盤子里的魚肉,心里想著跟溫之河分手的事情。
他們會分手嗎?
分手后會怎樣?
是不是從此之后就再也跟這個人沒有關系?
他們在一起這么多年?難道就這樣自此各過各的獨木橋?
還會像是現在這樣一起打天下嗎?
飯后將廚房打掃干凈,向暖放下挽著的毛衣袖子從里面走出來,走到客廳去看著那個坐在沙發里看電視的男人,突然不再靠近。
就這么遠遠地看著他,都覺得不真實。
她跟溫之河確定關系后沒想過嫁給別人,但是她之前有想過會被她繼母賣給一個男人,一個又老又丑的大老板。
卻沒想到,竟然是這樣的。
氣質卓然,秉性良好,泰然自若,儼如,不可侵犯的神邸。
向暖就那么遲遲的看著他忘了移開眼睛,只覺得一陣陣的暖意襲上心口。
從小到大,除了她死去的母親,還有誰曾經給過她這般寬容?
這個被向家百般算計的男人……
向暖突然想起向家的陰謀來,不自覺的心神一震,頓時回過神來。
要是他知道自己被向家算計的那么慘,他還能像是曾經那樣對她從容,寬容嗎?
怕是不能吧?
向暖想著這些,再也沒有了欣賞他的心情,上前幾步拿起沙發里的包,“那我先走了!霍總!”
霍澈像是沒聽見她說話,只是眼睛望著電視屏幕上出神!
“霍總?霍總?”
向暖意外,輕輕叫了他兩聲后只得又上前兩步,將手在他眼前晃了晃。
不期然的手突然被捉住,他突然抬起眼,直直的盯著侵犯者。
向暖提著一口氣,頓時啞然!
“什么事?”
他淡淡的一聲詢問,那幽暗的眸子將她的眼球緊緊鎖定。
“我說,我先走了!”
向暖緊張的聲音里都毫無力氣。
霍澈看著她那雙溫暖的清眸,似是才意識到自己抓著她的手,漸漸松開。
向暖站好,尷尬的握著自己那支剛剛被他握的手,說不上是疼,還是怎么回事,反正她的心跳突突的,快到她自己都震驚。
這是她跟溫之河在一起的時候都沒有的感覺,她胡思亂想著,回過神的時候他已經站在她面前。
“對面的房子還空著,要是……”
“不用!我先走了!”
向暖緊張的再也無法感謝他的好意,勉強笑了笑,低著頭轉身就大步往門口走。
為什么她覺得那個男人在悄悄地撩她?
為什么自己這顆陳年老心,竟然會有這種不真實的感覺。
即便她跟溫之河成不了,她跟霍澈也是成不了的,她心里比誰都清楚這個事實。
沒有人能接受被欺騙,算計成那樣。
而在她走后,霍澈躺在了沙發里,一只手搭在額頭上,長睫呼扇著,看著屋頂現代式燈具。
眼前總是不經意的出現她那雙如水的眸子,她溫熱的氣息,她身上的冷香,她……
全是她!
手機響了許久他才接起來,有氣無力。
“我剛剛看到向暖了,她去找你了?”
徐毅成的聲音從手機里傳出來。
“嗯!”
霍澈悶聲承認。
“聽聲音好像交流的不愉快?怎么了?總不是她要跟溫之河結婚吧?”
徐毅成認真的跟他開玩笑。
“毅成,她真的會跟溫之河結婚!”
“嗯!她的性子極有可能做出一些不合常理的事情來,所以呢?你表白了?”
“毅成,不是你想的那樣!”
霍澈掛了電話,依舊保持著那個姿勢,一只手壓在額頭上,一只手握著手機放在小腹,平靜而努力的呼吸讓他寬闊的胸膛起伏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