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副將用怪異的眼神看了他們很久,才訥訥地應下。
蘭疏影一陣惡寒,難道這老頭想到了什么不健康的東西?
……
總之還是要感謝凌副將的照拂,蘭疏影的從軍生涯有了一個非常舒適的開端。
然而也是拜他所賜,有些時候她不得不站在他這邊,解決一些找上門來的麻煩。某種意義上,大概可以說是:吃人嘴短,拿人手短。
“善左善右,你們跟著湊什么熱鬧,去幫本公子拿碟點心過來,記得要有芝麻糕。”
蘭疏影坐在圈椅里曬著日光浴,懶洋洋地打了個哈欠,把摩拳擦掌準備下場的善左和善右兩兄弟叫了回來。
笑話,殺雞焉用宰牛刀,又不是主角來挑戰,至于這么重視嗎?
無影在她身旁坐著擦拭劍刃,聽了她的吩咐,他的耳尖略微動了動,冰冷的表情悄悄地柔和下來。
被人惦記是很溫暖的事情,他從來不會說自己愛吃什么,但是小丫頭觀察力很強。
她愛吃咸鮮口味的菜,吃飯時卻總會多要兩道酸辣的給他。有時她還會借用小灶做幾道小菜,總有一兩道合他口味。
芝麻糕也是,他根本不知道是何時被她發現的,但是,似乎已經習慣了她無聲的細心和體貼。
就像回到了過去,家人都在的時候。
蘭疏影無辜地表示:我不知道,但是我有劇情……而且,我也愛吃。
劇情里有一次女主跟無影一起落難,互相剖白內心的時候,無影自己說芝麻糕是他娘親的拿手點心,之后女主為了刷好感,就專門學了做法,努力還原那個味。
后期,每次芝麻糕出現,都代表有一個重量級的配角將會死于暗殺。
所以,她也不知道劇情里的無影后來吃著芝麻糕的時候,心里到底是什么滋味,反正不可能是開心吧。
蘭疏影自信哪怕她閉著眼睛成長,怕是到最后全天下只有老爹是她打不過的,她用不著利用無影,充其量是想把他從女主身邊拉回來,不要成為對方的幫兇。
另外,她希望他不要再做兵器,而是堂堂正正地當個人。
她跟他相處起來很自然,畢竟對他無所求。像朋友,有時又被當成妹妹照顧。
無影沒有家,她是有家不能回,同行久了,自然家人的味道更濃。
善右去取點心的時候,蘭疏影讓善左去挑一個人跟來人比武,沒想到那人當即就不樂意了:“小兒!你休要看不起我!我要挑戰你們這里武功最高的人!”
今天上門的是凌副將老對頭的心腹愛將,名叫黃忠,憑借一手漂亮的九子連珠箭揚名,近身功夫也很不錯。
西國人普遍崇尚武藝,聽說她這里有不少高手,這些天來切磋的人絡繹不絕,有的單純是為了提升武藝,有的則是想用勝利來打凌副將的臉。
黃忠雖然跟凌副將不在一邊兒,可是眼神清正,應該屬于第一種,為武而來。
蘭疏影嚼著噴香的芝麻糕,含糊不清地說:“大叔,武功最高的現在沒空,你先活動活動筋骨,等會再打。”
黃忠早就聽說了,這位背景神秘的小公子身邊有位罕見的高手,想必就是坐在他對面的那個年輕人吧,氣質果然獨特——無影專心吃糕,完全無視他。
在他看來,嘖,一派高手氣息。
他想:如此高人,若是我今日魯莽惹怒了他,以后怕是就沒機會切磋了,那就聽他們安排,一路打過去!
善左點了一個高瘦漢子去跟他打。
兩人斗了一會,高瘦漢子不敵,羞愧地回來請罪,蘭疏影毫不在意地擺手,讓善右去選一個。
善右幾經思量,最后選了一個相貌平平的青年出列。蘭疏影瞥了一眼,認得這是少數幾個處于魔相功第三層頂端的人之一。
這個善右,真不給人家留點面子啊。
黃忠勝了一場,高舉長槍開懷大笑,他帶來的人都在高聲叫好,反觀蘭疏影這邊,雖然輸了,可除了那個高瘦漢子垂頭喪氣之外,其他人反應都很平淡。
善左一臉木然(滿心悔恨):怪我,早知道不聽公子的了,果然不能選最差的。
善右也是一臉木然(十分納悶):這些人這么沒出息,打敗一個最差的也值得慶功?
最差的:我錯了!
善右選的這名青年使的是兩柄長叉,第一叉拍在黃忠肩部,震飛了他的長槍,第二叉拍在胸口,黃忠噴出一口鮮血倒飛出去,第三叉……
第三叉沒拍出去,不是因為他心軟,而是因為軍營外突然響起嘹亮的號聲。
“敵襲!警備!”
“凌天軍將士聽令,出營迎戰!”
這時候就體現出差距了,平日里混吃等死的那些人一臉懵逼,大概在猶豫到底回去拿兵器還是逃跑,而原本就屬于凌天軍的士兵們已經迅速切換狀態,奔赴前營迎戰。
凌副將跑過來的時候,矮桌上還有小半盤芝麻糕沒吃完。
他急眼了,都什么時候了,這兄弟倆還有心思吃東西?“江公子快別吃了,帶小公子去安全的地方躲躲!”
他說話間,目光總在旁邊這些人的身上流連。
蘭疏影清楚,他來這里八成是想找自己借人,于是大方地讓善左和善右各領一半人去迎敵。
凌副將見她拈著一塊缺了口的芝麻糕跟上去,急得都快吐血了,生怕這祖宗被誤傷:“小公子,前方危險,你不能去!”
善左、善右:“公子……”
所有人都緊張了起來——公子說過,如果他們在軍中表現出色就提供單獨講解,機會有限啊!公子打住,不要動手,放著我們來!
蘭疏影掃興地撇撇嘴:“我不去,你們搶不到軍功就別回來見我。”
她在營里待的這一陣子,至少弄清楚了不同的號聲各自代表的意思,今天來的只是小股敵人,把這幫紅眼的牲口放出去,等她過去恐怕已經沒人頭了。
那她還不如留下,搶另一份功勞。
她笑瞇瞇地跟凌副將說:“我那屋子底下有個地窖,很隱秘的,我這就回去躲著,凌副將就放心去指揮吧!”
哄走了半信半疑的凌副將,她跟無影簡單說了幾句,兩人分別奔向東面和西面的秘密糧倉!
小股騎兵來犯,騷擾的可能性更大,他們牽走了前營的注意力,那么她猜測敵人很可能還安排了細作混進來搗亂。
糧草是行軍打仗最不可少的東西,方才號角聲響起的瞬間她忽然想起一件事:早上的時候,她陸續看見幾個眼神躲閃的人提著水桶經過。
倘若,那桶里裝的……不是水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