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約過了一個時辰,章平回宮了。
他第一時間過來認罪。
上座的一人一貓用同樣的眼神冷幽幽地打量著他,章平出了一(身shēn)冷汗,簡直快急哭了。
他是被急召回宮的。
侄兒媳婦跟那個混賬匠人跑出去一大截,今天不慎露了馬腳,被當地的官府遣送回來。
蘭疏影得知后,派了最厲害的審訊師去撬開這兩個人的嘴。
現在供詞就在她手邊。
可是跟她猜測的差不多,那家人咬定他們接觸的就是皇后的手下,這對狗男女也是咬準了“皇后娘娘”!
匠人說,是皇后拆散了他們倆,她用女孩一家人的(性性)命相迫,強令女方嫁給章平唯一的侄兒。
目的就是給章平賣個人(情qíng)。
然后她就利用這個女孩控制章平的侄兒,再用侄兒要挾章平為她做事。
這樣,她就可以時刻掌握御駕行蹤,探聽聞玄望的動向和想法。
瞧這話編得有板有眼的,蘭疏影自己聽得都快信了。
她瞥了一眼大花,而大花剛好也在看著她。
從這雙滾圓的貓眼著實看不出他的(情qíng)緒。
但是蘭疏影始終鎮定自若,大花默默收回了視線。
章平(欲yù)哭無淚:“奴才冤枉啊!那女孩兒是奴才的侄子一眼看中,說是郎有(情qíng)妾有意,奴才就,就成全了他們,皇后娘娘從來沒跟奴才提過這些事,要挾之說簡直是胡說八道啊……”
大花換了個姿勢,還是冷冷地盯著他。
蘭疏影淡淡地說:“本宮雖然蠢笨無用,可如果真是本宮安排,自然不會明擺著告訴人家自己的(身shēn)份,這豈不是平白遞了一個把柄?”
她彈彈指甲,目現鄙夷:“手段如此低劣的陷害,實在太看不起聽者的腦子了。”
蘭疏影又問底下跪著的密探:“那他們有沒有招認,為什么要選在這一天私奔?”
私奔還得挑個良辰吉(日rì)?正好選在假皇帝睡純嬪之前引章平出宮,這時間卡得很準啊。
這些人咬準了什么都沒做的姬明月,那就肯定是有人在搗鬼。
幕后之人用召幸這種荒誕的事來羞辱純嬪,又可以推斷出一點這個人知道現在龍椅上坐著的是個冒牌貨。
否則這一舉動就反而是在幫純嬪爭寵。
密探之前就查過純嬪了,養心(殿diàn)召幸之事與她及其母族無關,她確實是又無辜又倒霉。
那么問題就來了,幕后之人是怎么知道假皇帝這件事的?
蘭疏影只把這件事告訴過崔禾,連最親近的秋雁都不知道現在的皇帝是假的。
至于崔禾、章平和勾統領……
這三個人的全部(身shēn)家都壓在聞玄望(身shēn)上,要是沒了他這座靠山,他們早晚要被這些年結下的仇家弄死,不會故意泄密。
至于無意……譬如說貪杯?不,他們仨都沒這毛病,還都受過訓練,所以也不可能。
蘭疏影琢磨著,宮里的幾個都排除掉,那就只剩朝中的幾位老臣了。
好在她對這只貓確實是豁出心去照顧,否則,以眼下這份供詞,她真的很容易被男主懷疑。
大花端詳著她的神色,湊過來用耳朵蹭蹭她手腕。
好像在說:放心吧,朕不會疑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