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蟲人的氣息已經強過在場所有幼年蟲族。
體型卻沒有發生太大變化。
幼蟲們在這座“幼兒園”里吃得飽、睡得好,還能定期在“老師/保鏢”的陪同下出來曬月亮,一個個結實得很,至少有小牛犢那么大。
而小蟲人呢?
它剛下地一天啊。
就算見風就長也沒用,只比籃球大一圈而已。
這樣的小蟲人如果站在成年蟲族腳邊,視覺對比效果一定會很強烈。
就好比兩米四的籃球運動員俯視一只小(奶奶)狗。
估計這一整只小狗還沒人家的運動鞋大。
蘭疏影心頭拂過淡淡的憂傷。
仰著頭好累啊。
蟲人是她在((操cāo)cāo)控,所以它的視角相當于她也在用。
太難受了。
場地邊緣有兩只成年蟲族,在跟她大眼瞪小眼。
看它們的站位,應該是在兼任守門員工作。
左邊那只酷似放大版的螳螂,就簡稱“大螳螂”吧。
而右邊那只集合了好幾種昆蟲的體征,蝦頭似的尖腦袋旁邊掛著兩只又黑又亮的眼珠,慢悠悠地低下頭。
按照蘭疏影得到的遺傳記憶,它眼珠再亮也沒用,因為這東西就是個睜眼瞎。
小蟲人在兩只巨無霸的壓迫下不慌不忙。
它動了動頭頂那兩簇酷似“天線”的細絨毛。
大螳螂一愣,俯下來仔細打量它。
(陰陰)影瞬間就把小蟲人蓋住了。
大螳螂垂下觸角,跟這個小老弟碰了碰。
旁邊的睜眼瞎也來了精神,一邊聞,還一邊把頭往地上湊。
這讓蘭疏影看著有點擔心。
對方嘴邊掛著兩排鋸子似的牙齒,不用親(身shēn)體驗也能猜到那該有多鋒利。她真怕睜眼瞎一不小心就把小蟲人的肚皮戳破了。
幸好,她擔心的事沒發生。
短暫的接觸之后,兩個大家伙已經確定了神秘來客的“蟲族”(身shēn)份。雖然有點疑惑怎么會突然冒出來一個蟲后嫡系,可它倆實在沒資格阻撓人家啊!
大螳螂當先挪開粗壯的六條腿。
兩個守門員給小蟲人讓出一條路來,小蟲人美滋滋地蹭進場地,挑個安靜的角落,開始吸收月華。
大螳螂一直盯著它呢。
可能是覺得這位嫡系對自己的地位實在沒點b數,大螳螂老師忍不住了
六條大長腿踏地,轟隆,轟隆!
地面顫動,幼蟲們不安地摩擦起來,紛紛遠離這個危險的方向。
它們這一跑,金屬板邊緣頓時空出一片寬達三四米的無蟲區!
緊跟著,大螳螂的刀臂鏟進地里,把一臉懵圈的小蟲人,連著它(身shēn)底下的薄土層一并挪到金屬板上。
小蟲人:??
腹部抵著涼絲絲的金屬板。
繼而,它吸收月華的效率高了三倍還不止!
蘭疏影揣著對大螳螂老師的感激,讓小蟲人挪到不帶土粒的位置。
好的,曬背開始!
兩名女(性性)仍然藏在那條壕溝里。
因為小蟲人的體力有限,走不了遠路,蘭疏影不得不降落到這個危險的距離,方便幫它混進去。女武士不放心,自然跟著下來了。
好在只要再過三個小時,幼蟲的曬背時間就結束了。
到時候她們還可以回飛船里愉快地吃個早餐。
至于小蟲人。
接下來一段時間,它都要在這個蟲蟲幼兒園里生活。
為了蹭到蟲族的免費資源和精心照料,她們倆也算是拼了。
女武士一直提著心,這會終于放松下來,忍不住張嘴打了個小哈欠。
三個小時,她們一動也不能動,只能擠在狹窄的機甲內艙里。
在女武士看來,這對“喬娜”是一個考驗。
但她很快發現“喬娜”確實長大了,不焦不躁,甚至還能反過來勸慰她。
蘭疏影的解釋是:前幾年軍訓就有潛伏這一項,當時她沒及格,事后私下找門路,狠練了幾個月。
這確實是喬娜做過的事。
女武士信了,還感慨這年頭當學生真不容易。
時光前行。
銀月依然耀眼。
然而,就像人類不會花一整天去盲目暴曬一樣。
蟲族的本能告訴它們:久曬對(身shēn)體不好。
“該結束了……”
蘭疏影用小蟲人視角觀察著四周那些“大人”。
果然,下一秒,老師們開始盡職地弄出各種動靜,以此提醒那些貪心的學生:同學們,下課!
蟲蟲們不甘心,可是不能反抗。
小蟲人隨著這股潮流往地下蟲巢的方向走。
突然,大螳螂老師停下了!
它跟睜眼瞎湊在一起,像是在討論什么!
蘭疏影心里一突:糟糕,該不會是她們被發現了吧……
睜眼瞎的視力不靠譜,所以嗅覺強化了很多倍。偵查機甲的氣味被它嗅出來也不是沒可能。
幾十只成年蟲族全部停下,收縮成一個圈,把幼蟲保護在里面,小蟲人也在其中。
因為當初的蟲卵是蟲后親生的,上位者氣息濃郁,它被幼蟲們拱在中間,真正是眾星捧月的場面。
一串串尖嘯聲如同急促的口哨,在成年蟲族之間來回傳遞。
這聲音蘭疏影是第一次聽,女武士卻臉色劇變:這代表有敵人!
她下意識按下一個鍵。
機甲肩部挪開兩個拇指大的孔,這是用來釋放專用隱形噴霧的。只要她再按一次,噴霧就出來了。
“如果瞞不過它們,你立即上去,我斷后。”
女武士毅然下令。
蘭疏影飛快地回了一行字:“停手!我有辦法,信我一次!”
機艙里,女武士猶豫再三,最終,在越來越響亮的蟲嘯中,她苦笑著收回手。
好,阿姨相信你。
最壞也就是打一場,我會好好保護你。
蘭疏影不是在說大話。
她很清醒。
現在蟲族只是懷疑附近有敵人,并沒有確定她們的具體位置。
但對方有睜眼瞎這種特殊的同類,找出她們是遲早的事。
女武士確實見多識廣,可從她的反應來看,她應該沒接觸過這種蟲子。蘭疏影卻在遺傳信息里知曉了對方的能耐要是蘭琪真把隱形噴霧放出來,就等于是明著告訴睜眼瞎:嘿,我們在這兒呢!
短短五十二米的距離,只需要幾次跑跳而已。
這種傻事可不能做。
蘭疏影的法子((操cāo)cāo)作起來很簡單。
只見被團團護住的小蟲人翻了個(身shēn),白胖胖的肚皮朝上。
它發出含糊低沉的幾聲,就地一滾,肚皮一上一下起伏睡著了。
困倦是可以傳染的。
以它為圓心,周圍的幼蟲很快也做出這個舉動。
不過八秒的時間,睡倒一片。
不同種類的幼蟲全都仰面躺在這里,有腹部帶團花的,有帶螺紋的,質地有柔軟的,也有全甲殼的,五花八門。相同的一點是,它們都睡得很香!
大螳螂:……
睜眼瞎:???
女武士一臉懵((逼逼)逼)地發現,攻擊(性性)越來越濃的蟲嘯停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系列古怪的聲響。
天知道這些大家伙在干什么。
但只要它們不再發神經,她非常樂意繼續躲著。
單對單,女武士不怕任何一個,她只害怕有萬一。
萬一打起來護不住(身shēn)邊的“喬娜”,那就是她愧對杰奎琳了。
現在不用再擔心。
因為這群老師轉職搬運工了,正忙著把酣睡的小不點們往回鏟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