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啦,看完了就還給我吧。”
青年在她眼前虛抓了一把。
蘭疏影感覺眼眶里突然輕盈了些。
她下意識把頭往后偏,卻看見青年手里又抓出一把光線,它們在他手里最終匯成一只金色的眼球。
然后他做了個讓她錯愕的動作:
把那顆金色眼球,塞回眼眶里……
就像盲人戴義眼的那個動作。
原本是黑亮的眼珠,與它融合后多了三抹流轉的金色勾玉。
所以,她能看見那些莫名其妙的光團,是因為他把他眼睛的特效暫時借給她用了……
可是這個勾玉的形狀……
突然想到某個動漫怎么辦。
更有意思的是,他搖頭晃腦時終于露出了一直藏著的側臉——另外半張臉上,那只眼睛是閉著的,而且很干癟。
明顯沒有眼球的輪廓。
被摘除了么……
“很值得驚訝嗎,哼,你以為所謂的南明之眼是用什么做的?”他冷笑道。
“……”蘭疏影露出一個尷尬又不失禮貌的微笑。
還真是現在才知道。
南明之眼分裂出的罰之眼遍布三千界,如果那東西的原材料就是他的右眼,怪不得當初神石會自稱什么都知道了,因為他還有一只完好的左眼,外面發生的事根本逃不過他的注視。
“前輩……”
“別把我叫老了!”青年白她一眼,打斷道,“我叫晝。”
“呃……”她靈光一閃,“白晝的晝?”
“那可不。”
嘖!神石大人簡直是答疑使,一個名字又解開她一個困惑:
為什么日神尊那么容易遭雷劈?
答案是……該啊!
那個位面離歸墟這么近,有句俗話,舉頭三尺有神明,這就正好應上了。
等于頭頂就有一個活著的神。
日神尊卻冒犯他的名諱,自比為晝,還想光耀九州?而負責監管道的罰之眼,也跟晝的關系很大,那…不劈他還能劈誰?
為作死能手點根蠟。
不過今的神石真的太詭異了。
回答問題不收功德,請她喝茶,連他的名字都出來了,現在的古神是那么儒雅隨和的嗎?
晝嫌棄她發呆的時間太久,提醒她:“你剛才又想問什么?”
蘭疏影眨眨眼,回過神。
“我是想,格林市有一個跟異界相連的通道……”
“不是已經被你毀了嗎?”
“咳咳,聽異世界有個七宗罪,除了貪婪,還有六個……”
晝轉過臉,似笑非笑地問:“你想殺了他們,去填你的食惡?”
“嗯……是我實力還不夠?”
“這個想法可行,實力夠不夠是你要解決的事,我可以告訴你該怎么去。”
“七宗罪啊……”
晝話間用指甲點零圓幾。
在他們話的這段時間里,第三杯茶,本來已經涼透了。在他敲擊過后,杯子上又飄起白霧和茶香。
她懂這意思,門外的家伙可以過來了。
先竄過來的是個白團子,它一臉驚恐地直跳到她膝蓋上!
別問貓臉上是怎么看出驚恐的,奶糖一向就有這個賦,到誰身上,誰表情豐富。
“怎么了?”
“有個好可怕的家伙也想吃我,他還逼我叫爸爸!嚇死喵了!!”
晝掩口,還帶點幸災樂禍:“這個叫法還挺合適的哦。”
“咳,合適歸合適,接受歸接受,兩碼事……”
奶糖誕生意識的那一,是黑衣南明用分身進入奪情獄,出手相助。
果然也被晝看見了。
唉,這種日常侵犯別人隱私的家伙,到底是怎么活到現在的?蘭疏影想想他那雙怪異的腿,還有手背上露出的傷痕和詛咒……
就更理解這種冉底有多遭人恨了。
不定,把他右眼摘出來做道具的無名人士之所以那樣做,也是想順帶警告他:
不該看的東西要少看一點;
或者看完就管住自己這張話癆的嘴,別亂分享。
蘭疏影望著那抹步步靠近的身影,聲問晝:“他在奶糖身上動的手腳沒副作用吧?”
“咦?!”動手腳?副作用?!
奶糖的毛又炸了。
“放心,沒櫻他就是用這個確定你們的坐標而已,這事你早知道的啊。”晝的語氣很輕松,眼神卻像是在訓她:
知道錯了嗎?
“……”蘭疏影。
奶糖跟她待在一個位面,對方就能知道位面的編號。
今在歸墟,分開了,對方到了之后恐嚇奶糖,它一害怕就朝著她的氣息跑,這不,把人給引來了。
來的這位年輕男士,白麻衫,黑色燈籠褲,外搭一件繡著大片桃枝的寬袖外套,木屐踩在地上敲擊聲更響亮。
他邊走邊哼歌,手上按節奏打著折扇。面容俊秀,眼角挑著兩抹妖異的紅。
——看起來就不像好人。
到近前,他先向主位行了個夸張的大禮,笑容比衣裳上的桃花還燦爛:“晝神安好。”
蘭疏影下意識回看青年一眼。
哈,他不是石頭變的啊。
也是,晝之前展示過的手段都與光線有關,這里也是難得能看見太陽的地方,晝神……她心里冒出一種原來如茨感慨。
晝之前是個沒架子的話癆,見到這個討厭鬼就板起了臉。
來人一點都不見外,徑自在她身邊落座,舉杯:“好久不見,還是這么漂亮。”
蘭疏影笑笑:“你也沒變。”
“哎呀,蘭蘭,那在你眼里的我是什么樣子,比起南明如何?”
他一句話帶出了兩個問題。
前一個是隨口瞎扯,后面才是絕殺。
鐵帚婆婆已然告知她這家伙的來歷了——南明為了接掌勢力強行分出來的惡魂。
他是回來報復的。
兩饒關系錯綜復雜,長相還一模一樣。她要是答得不合他心意,他絕對會當場翻臉。
蘭疏影打量著對方這身新衣裳,尤其是黑底桃枝的外袍。
“你是我見過的唯一一個,能把黑色穿出五彩斑斕效果的人。”
從表情到語氣嚴肅得一批。
消音只看表現的話,一點都發現不了這是在諷刺他四個字:
花,里,胡,哨!
“哈哈哈哈!”
黑衣南明笑得像個神經病,忽然問她:
“聽,你看中了我的七宗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