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人一開始還聽得津津有味。
可是,謝天一直在背,而那個考他的夫子壓根就不喊停,大有讓他從開頭一直背到結尾的意思!乖乖,要是四書五經全都加上,那得多少字啊……
他們面面相覷,忽然有點同(qíng)謝大學霸了。
“給!”蘭疏影注意到他(添)嘴唇,于是投了一瓶水給他。
謝天感激地笑笑。
他只停頓了這么幾個字的時間,那邊的夫子已經很不樂意了,一把將那柄戒尺拋了過來!
謝天其實做了躲閃的動作,不應該被它砸到的,結果戒尺依然精準地拍在他手背上!
眾人:“……”
不講理了啊,這還帶追蹤的?!
戒尺上傳來的那股巨力,直接把他抓到的瓶子震了下去。
謝天趕緊用另一只手接住,抬頭看見,那個夫子手里居然又多了一把戒尺!
他無奈,只好用微微發啞的嗓子往下背,一心二用,擰開瓶蓋。
夜鶯又同(qíng),又費解:“他為什么不跑呢?”
“唉……跑不掉啊,那些人一個個的,就是狗仔隊的祖師爺!”謝地似乎對這種場景早已習慣了。
他小聲跟他們幾個嘀咕道:“小時候我也混賬,我就想啊,幸虧到我上學那時候爺爺已經沒了……要不然,看我這記(性),肯定要折在那些夫子手里!”
比如他哥,從小就是出了名的天才,尊師重道,勤懇好學,還被整出這個心理(陰)影。要是換成他啊,估計是要一哭二鬧三上吊,拼死不學!
不過,這群夫子的出現,對于整個隊伍來說其實是一件好事。
因為他們的考核時間很長,又只針對謝天一個人。
也就是說,在他背完之前,其他人都是安全的。
當然誰也沒把這話明說出來。
否則也太對不起人家的努力了。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
每個夫子站出來提一句,謝天就一段一段接著背,嗓音越來越啞,背誦起來不如先前那么清晰洪亮,偶爾還要接一記遠程戒尺,悲催,躲不掉啊!
他一直背到月亮出來,自己也說不清到底背過多少了,腦子都是麻木的。
最后一名夫子終于心滿意足,放過了他。
對方的(shēn)影一消失,謝天抓起水瓶就是一通猛灌!
喉嚨就像被烈(rì)炙烤過一個月的地面,一碰到水,他先想到的不是滋潤,不是吸收,而是:疼!
“辛苦你了。”珈藍誠懇地說。
謝天沒出聲,擺了擺手。
誰惹來的,誰去解決,這不是應該的么。
考慮到快艇的油耗問題,暫且沒有危險的話,他們就任它在水上漂著,但是離岸邊也不算遠,方便轉移陣地。
夫子消失之后,他們贏來一段難得的大休整期。
小胡子和謝地的鼾聲此起彼伏。
夜鶯也漸漸來了睡意,單手撐著臉頰,腦袋瓜一點一點的。
珈藍脫了防護服給她當枕頭墊著:“想睡就睡會吧,有我們看著呢。”說著,她看了蘭疏影一眼。
“嗯,沒事的。”
蘭疏影會意,也勸了一句。
“可是萬一……”夜鶯迷迷糊糊,表達了小小的反對,被珈藍直接捂了嘴。
小祖宗,你可別再提什么萬一不萬一的了。安安靜靜睡會,什么都別想,已經是不小的貢獻咯!
夜鶯不好意思地眨眨眼,點頭:好的,我睡覺!
謝天在隔壁摩托艇上打坐,這邊也沒人說話,兩個熟睡的家伙被這幾句話的動靜擾了,鼾聲暫止。水光映照,天地間一片靜謐,誰也不忍心打破它。
珈藍瞇著眼睛,似乎在休息。
其實,她造出一個夢境,把蘭疏影拉了進去。
“我仔細想想,還是我們拖累了你。”她說。
蘭疏影回過神來,發現自己坐在棋盤前面,手里端著一杯茶,“換一個,最近不喜歡下棋。”
也不想喝茶。
“行!”
珈藍在對面打了個響指。
場景變幻,成了一處戲臺。
臺子上面在演“穆桂英掛帥”。
敲鑼的,翻跟頭的,唱詞的,(rè)(rè)鬧鬧;
臺下卻冷清,只有她們兩個看客。
她抓了個橘子過來剝,說:“你也喜歡亂想了,以前是誰跟我說的……船到橋頭自然直,落到什么境地都別自暴自棄,往前走走,總會有出路。”
珈藍愣了一下,品著這話,笑道:“你記(性)不錯嘛。”
“也不算我記(性)好,實在是在里面沒什么娛樂活動,只好把你們說的話反復拿出來聽。”
聽多了,才知道雞湯確實沒什么用。
她遞出去半個橘子,自己嘗了一瓣,贊道:“還(tǐng)甜。”
珈藍做的幻境更細膩些,細到可以在其中縱(qíng)享樂,沉醉不醒,任她宰割。相比起來,鎮戈的幻境除了真實,還偏重于實用,處處殺招,思緒飄忽的時候就是死期將至……
“你這是在想徒弟?”珈藍露出戲謔。
“有話就直說,別偷窺啊。”
“我看不了多少,只是個影子,嗯,他模樣不錯。”珈藍在她冷眼掃過去之前舉手投降,“我是想跟你說,接下來……要有麻煩了。”
這時,蘭疏影聽見附近有幾個女人在竊竊私語。
繼而有一道聲音高叫道:
“開!張!咯!”
這一開嗓子,悠長有力,似乎是平時拿慣了腔調,習慣管人的。
蘭疏影忽然明白了。
為什么她要拉自己進來?
因為,珈藍害怕的東西有二:
一是有厲害角色能入侵到她造的夢境;
二是她童年時的(陰)影。
但具體是什么,蘭疏影從來沒有問過,只是曾經目睹珈藍陷入噩夢,模糊地知道一點。
所以,如果幻覺生物在針對珈藍,很可能這二者結合起來,而珈藍的意思是:等它們來,不如自己先造個主場。
哦……這是拉她進來當外援了。
她再看對面,已經沒了那道(shēn)影。
半個橘子安靜地擺在桌面上,橘辦那一面正對著小戲院的門。
“那我去看看。”
她沒能得到回應。
蘭疏影出了戲院,看見街上男男女女,均是古代裝束。
她想著那道聲音的方位,轉到戲院西側又過了小半條街,右手邊是一座高樓。
忽然有一只手向她肩膀搭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