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明那個人吧,僅從外貌來看,他跟小野爸爸屬于同一類人,都是儒雅學者型,風度翩翩的。然而自從雙方碰了面,他的種種表現總是讓人感到不喜。
當然,關于趙明、盛紅菲和這個女人,他們之間的關系,玩家并不關心。
女人已經被喚回神智。
她剛才大吵大鬧,已經引來了不少盲童。他們遠遠地圍著醫務室,臉上多多少少都掛著忐忑和擔憂,值得一提的是:這里,沒有任何一個人,在關心這個女人的狀況。
可見她在地下庇護所里多么不得人心。
蘭疏影看向錢富貴,低聲問道:“趙明呢?”
不是說好了嗎,一人負責一個!
她這兒調查冒牌的盛紅菲,盡可能打聽出光明樂園的內幕;
而趙明,就交給同為男性的錢富貴去盤問。
錢富貴體格威猛,相對來說趙明就是一只白斬雞,理論上不存在控制不住他的道理,除非……蘭疏影臉色微變,看著他背后的空處說:“你不會是把他……”
錢富貴點了一下頭,懊惱地說:
“這是個意外,你得聽我解釋……嗯,先把這女人處理了再說。”
女人聽著他們的對話,一臉驚愕:“明哥……”
“他還沒死。”蘭疏影打斷道,“你老實回答我們的問題,我考慮把他還給你。”
女人沒被安撫到,而是含著滿腔怨憤說:
“還給我?你還給我有什么用,能讓我過得像之前那么快活嗎?沒能弄到這個小東西,算我們兩個命不好!可你們要是來救盛紅菲的,我就告訴你,別做夢了!“
“我們不好,她也別想好!”
錢富貴劈手甩了她一巴掌:“像你這樣貪圖享受的小三,我見多了,你就是欠收拾!”
響聲如此清脆,回蕩在幽冷的走廊里。
這不像他們之前的低語那么隱秘,轉瞬間,傳進所有盲童的耳朵。
氣氛愈發緊張。
一個盲童鼓起勇氣,扶著墻走過來:
“請問,盛媽媽出了什么事?”
蘭疏影認出,這是一開始跟趙明打招呼的三個小孩之一,想必平時是性格比較開朗,跟盛紅菲互動很多的人。他是在這里上學的,卻把盛紅菲稱作“媽媽”,足以說明他內心的信賴和尊重。
她簡要地答道:“盛女士拜托我們把她親戚送過來住,但是,這個女人欺負我不認識盛女士,假扮成她,還把她藏起來了……盛女士可能受了傷,我們正在想辦法救人。”
地下庇護所畢竟是人家的地盤,這里地形蜿蜒復雜,她不熟悉。而盲童雖然看起來很弱小,勝在熟悉環境,他們不需要視力也能給她帶來麻煩。
不能讓他們把她當成敵人。
所以她選擇事先跟他們解釋清楚。
此話一出,盲童們的敵意消失了,一個個都急著要去找盛紅菲。大孩子站出來組織,最后盲童們兩兩一組,很快分配好了各自要去搜查的地方。
紛亂之中,蘭疏影聽錢富貴簡述了剛才發生的事。
“他果然不是個好東西……”
她對錢富貴描述的那道血門很感興趣。
只是,里面的神秘存在,那么輕易就把錢富貴推走了,就是不想被打擾的意思。
再加一個她,也不是人家的對手。
那就……還是以隱藏任務為主,先把小野帶到盛紅菲的面前,看看下一步任務怎么說。
可惜了,盲童們連趙明的真實嘴臉都不清楚,更沒發現趙明和他的小三究竟有何圖謀……她知道,那一定與血門后面的秘密有關。
錢富貴戳了戳她:“你不是有辦法找人嗎,這個女人還留著干什么?”
“說的也是。”
蘭疏影看出這家伙對小三自帶恨意,猜想他經歷過什么故事,也沒說什么,就讓他照顧小野,然后關上了醫務室的門。
女人被她掐著脖子,嗅到死亡的氣息,瑟瑟發抖。
“別,別殺我,我知道他的事!要是殺了我就沒人能告訴你了,你和你男朋友都不可能活著出去!”她嘶聲大叫起來。
蘭疏影下意識想到了血門。
她裝作漫不經心,刀刃摩擦著鐵藝床的橫桿,發出刺耳的響聲。
女人更害怕了。
而且,離開了催眠,女人預感到自己很快又要陷入那種瘋狂失控的狀態,不……她不要死!極端恐懼加速了她的失控,女人拼命扭動脖子,一個勁前傾,還想咬人!
蘭疏影看她被勒得翻白眼,趕緊收回手。
既然催眠有用,她就引導著女人回答問題。
“趙明為什么養著那些盲童?他們有什么用?”
“一群……光吃糧食的,廢物!”
“廢物?那他怎么會讓盲童在這里生活?他想干什么?”
“反正都會死……所有,臭瞎子,都要死。”
蘭疏影不耐煩了:“怎么個死法?給血門后面的東西當食物嗎?”
這是她的一個猜測。
女人迷迷頓頓地答道:“不是食物……是身體,把他們的身體,給小怪物用……再,再找一個成年的瞎子,給大的用……”
她說得含糊,尋常人可能聽不明白。
但在熟悉這種操作的任務者聽來,實在太好理解了:
血門后面是一頭怪物,或許那頭怪物在產崽,比如她口袋里的小吃貨。
盲童是給幼崽準備的人類軀殼。
趙明還想要個成年的。
怪不得,他聽說她看不見的時候會那么激動……
“盛紅菲在哪?”
女人下意識拉開一抹惡毒的微笑:“我把她戳瞎了!”
“她能活,就給大人當容器。”
“她死了更好!”
那一瞬間,女人因為情敵而產生的情緒波動太強烈,竟然主動脫離了被催眠的狀態。
蘭疏影退后一步,疲憊一層層卷了上來。
她按著太陽穴,拉開門準備出去。
毫不意外的,身后傳來噗嗤一聲輕響——
她側過臉,瞥見女人用那把短刀扎進了胸腔。
終于瘋透了。
女人斷氣之后,吃貨從蘭疏影口袋里飛出來,繞著她手指頭沾的油光直叫喚。
“吃貨,”她撓撓小東西的下巴,“五塊餅干,你現在帶我去見盛紅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