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人不常開口,偶爾也會開點無傷大雅的小玩笑,可是熟悉的人都知道,她用這種平淡的語氣說出來的話,往往認真到不可能更改。
珈藍曾經調侃她這是“君子一諾九死不悔”,其實還有沒明白說的部分,就是擔心她哪天死在自己不該答應的承諾上。
蘭疏影跟著笑,說:“那我就不做君子了吧。”她還是很惜命的。
話雖如此,她也確實很少反悔,除非……是相然那種意外。
想到這兒,她微微皺起眉。
金烏恰好看出一點苗頭。
“你心軟了?”
她眉眼間閃過錯愕,反問道:“為什么?”
“嘿,畢竟認識了那么久,他不知道你是誰,可是他的底細你全知道啊,心里就沒有一丁點不舒服?”金烏自以為對她的性格挺有把握的,就很自信,話里透著股‘我都懂的,你不用解釋’的味道。
蘭疏影眉頭更緊,沉思一陣,認真道:“是有一點。”
金烏正要得意,就聽見她平淡中略帶悵然的聲音:
“很久不做滅人魂魄的事了,手生……剛才我本來可以再快一秒的。”
細品她這語氣,還真有那么一絲沒發揮好的遺憾。
“你的良心不會痛嗎?”
蘭疏影狀似不解地抬起頭:“啊?那他當年把包袱甩給我的時候,良心痛沒痛過?我差點被他的好妹妹坑掉一張免死符,嘖,那時候還挺不好弄的。”
“結果呢,他活蹦亂跳,只不過換了個老板。”
察覺出她對相家兄妹實實在在的不滿,金烏徹底不敢再提這茬了,老實地問她接下來的打算。
蘭疏影示意他抬頭往上看。
夜幕早已降臨了,是金烏視野最受影響的時候,好在他還沒全瞎,認得出來這座海島的上方是黑云密布,仿佛在給什么大人物的出場醞釀著。
“他終于舍得來了。”金烏低喃道。
蘭疏影嗤笑一聲:“美酒雖好莫貪杯。”某人喝夠了東大陸的頂級佳釀,這下總算肯出現了。
八尾貓還不知道自己的危險就快到了,從燈火輝煌的建筑物之間緩緩浮起,背上踩著傲慢的身影,主仆倆站在越來越急的風里,向著黑云虔誠地俯首。
“還挺會擺架子。”
金烏很不喜歡這么刻意的排場,他的前主人在他嘴里是一位很講究實在的古神。
但是蘭疏影聽他嘀嘀咕咕,總覺得他是不習慣,還有一點點隱晦的酸。因為晝神已經太久沒有擺架子的機會了。
黑衣南明的排場擺得太足,在他正式露臉之前,蘭疏影已經把三人的魂魄拍回身體里,把人挨個推醒了,示意他們跟著走。
金烏回過神:“哎,你們要去哪兒?!”
“懶得跟他們浪費時間了,我去拉壯丁,準備清剿冥府據點。”蘭疏影說。
“你知道在哪嗎?”金烏跳到她肩上給自己邀了個功,“離這邊最近的那個已經被我清理干凈了,一個沒剩!”
“漂亮。”
蘭疏影摩挲著手指,指縫里還掛著些許灰霧。
她針對金烏的問題答道:“我記得他魂魄的氣味,相槐最近七天停留較多的地方都可疑,待會就是冥府最混亂的時候,適合行動。”
混亂?
跟在她后面的幾個人面面相覷,周瑯顯然領悟到了:“相槐被打散一魄,他現在急需療傷,一時片刻不會出現,還有一個……”
他驀然抬頭,夜空中的八尾貓什么都不知道,還在歪著頭梳理前爪的毛發。傲慢單膝跪坐在貓的頭顱上,伸手拍了拍,大概是讓貓聽話一點。
周瑯勾出一抹冷森森的微笑:“它也該倒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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