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昨天一樣的對話內容,兩人調轉了角色后,蘇伯言發現,心情十分一言難盡。
昨天使壞的時候,她說男女授受不親。
今天要人哄了,她說你是太監。
舌尖輕抵牙尖,蘇伯言覺著有些牙癢,視線落在少女于他眼皮子底下露出的一截纖白脖頸……蘇伯言抬手揉上眉心。
“主仆有別,公主,這樣被人看到了不好。”
“奴才看公主也哭累了,不若先送公主回去?”
“……公主,這是開始耍賴么?”
說到最后,始終等不來回應,蘇伯言眼底劃過無奈。
猶豫片刻后探手,想抬起少女小腦袋試圖跟她講道理,赫然發現少女閉著眼睛呼吸細長均勻,竟是睡著了的模樣。
“……”視線偏移,落在少女紅得滴血耳尖,蘇伯言所有無奈化為一聲嘆息。
“映冬,出來。”
男子聲音不大不小,平淡沒有壓迫性。
然兩人身后不遠的墨菊盆栽后頭,慢慢響起悉悉索索聲,片刻后,映冬從墨菊后探出頭來,低眉順眼。
報完信她該早點溜的,在這里看什么熱鬧。
公公的熱鬧是那么好看的?她從公公眼神里感受到了死亡威脅。
小碎步快走過去,映冬小心討好,“公公有何吩咐?”
“跟著。”公公說。
“是。”話畢落后一步,眼睜睜看著公公把她家公主打橫抱起,屁都不敢放一個。
慫得跟她主子如出一撤。
等公公走在前背對她了,映冬才敢小聲吐出一口氣來。
公公這么抱著公主回去,若只有單獨兩人,即便公公是太監,也不合適。
所以公公特地把她揪了出來,為的是……避嫌。
乍看是公公思慮周到,但是映冬以自己聰明的腦袋發誓,除了思慮周到之外,蘇公公的心絕對不干凈。
男子步履穩健,手上抱著個人跟毫無重量似的,很是輕松。
反正被抱著的人感覺不到半點晃蕩,從御花園回離風殿不算近,那么長時間,男子手臂顫也不顫一下。
裝睡的公主在途中悄悄拉開一條眼逢,飛快偷瞄了公公下巴一眼后又趕緊閉上。
臉蛋還是火燒火燒的。
剛才男子最后那句話還回蕩在耳邊。
說她耍賴。
她不要面子的嗎?
她只能裝睡啊。
那時候撲在他懷里她真的什么都沒想,她就是覺得自己是個受了大委屈的崽子,要一個抱抱才能哄得好。
不行咩?
……等她想好怎么面對蘇伯言,她再醒過來好了。
撲在蘇伯言身上的時候,她借著蹭蹭的功夫,偷偷在他衣服上抹鼻涕了。
等蘇伯言回頭反應過來,她得死。
胡思亂想間,已經回到離風殿,男子將她小心放在了正殿的長榻上。
鼻息間雪松冷香遠離,淡去。
“照看好公主。”云鳶歌聽到男子的聲音。
“公公放心。”
“若有事,便去司禮監尋我。”
“是。”
公主繼續躺在長榻上裝死,還要保持呼吸不岔道。
心里實則已經開始冷笑連連。
她才發現,她家小丫鬟居然有兩張面孔。
在她面前的時候沒大沒小口無遮攔什么都敢說,到了蘇伯言面前,乖得跟個狗腿子似的。
誰才是你主子啊喂?你還記得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