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鳶歌覺得衣襟里的銀票熱得燙手。
五萬兩啊,整整五萬兩!
她兩輩子沒見過這么大張的銀票!
拽著蘇伯言飛快走到沒人的角落,云鳶歌已經憋不住了,“蘇公公,我薅到羊毛了,這么多!我厲不厲害!”
白皙小手懟到蘇伯言眼前,五根纖細秀美手指晃啊晃,手指后面,是少女燦過繁星的眼睛,直勾勾看著他。
此時月上中天,繁星閃爍耀眼。
淡淡月色攏下來投射在男子身上,將他深刻五官拉出光影,更加深邃立體,那雙漆黑深沉的眸子,掩在長睫陰翳下,意味難明。
“五百兩?”他凝著她,聲色淡淡,極有耐性的配合。
少女一下瞪圓了眼睛,“怎么可能,我云十三出手能是五百兩就打發掉的?一開始王進老賊出一千我都沒干!”
“那,五千?”
“哈,再往上猜猜,膽子大點,別怕。”
纖巧下巴揚起,澄澈漂亮的眸子斜睨,故作深沉又難掩得意。
像極了搖著尾巴邀寵的狗狗。
蘇伯言一聲輕笑逸出唇畔,冷硬眉眼染了月色,竟有幾分若有似無的寵溺,“五萬兩?真的?公主真厲害。”
云.狗狗.十三滿意了,背著小手原地轉了個圈,一派風輕云淡,“勉勉強強吧,總算不負公公所望。我估摸著王進心里該滴血了,一個司禮監掌印,每月俸祿頂了天也就百兩上下。五萬兩,嘖嘖,不知道他私底下到底貪墨了多少銀兩,才能一口氣拿出這么多來。”
“這次奴才要查的事情便跟宦官貪墨有關,初步調查到的結果,被貪墨的銀兩不下三百萬兩。”蘇公公似乎心情很好,湊近了少女耳畔,好心的給她透料。
云鳶歌倒吸一口涼氣。
三百萬兩?
我去,她薅王進薅得輕了!
“王進為人老練謹慎,極是難纏,公主能從他那里拿到五萬兩,真的已經非常厲害了。”
“五萬?我是蘇公公的人,我能那么便宜那條老狗?”
蘇伯言挑眉,側眸看著咬牙切齒的少女,靜待下文。
“我沒養過羊,也知道羊毛剪了一次來年還會長。王進那里我可沒說過是一次買斷的買賣。回頭送他兩個消息意思意思,下次再想從我這里搜什么料,還得繼續拿錢開路。薅羊毛不就該跟割韭菜一樣么,割完一茬又一茬。”
侯在幾步開外的映冬,“……”是她低估了她們家公主的狼性。
她不是要王進心頭滴血,她是要王進血崩。
映冬尚且如此,直面十三公主的蘇公公,站在原地,沉默了很久。
最后,肩頭控制不住顫動,低低的笑聲悶在胸腔,悅耳聲音燒紅了十三公主的耳朵。
“笑、笑什么?我還不是為了你!”熱氣上頭,公主有些氣急敗壞。
“承蒙公主厚愛,奴才銘記于心。”黑眸氤氳薄薄柔光,蘇公公低應。
明明很尋常的十個字,多是應酬時做客套用的,可是不知道為什么,云鳶歌總覺得這話于此時聽來,另有深意。
尤其蘇伯言此刻看她的眼神,直勾勾暗沉沉,跟看獵物似的。
又來了又來了,他又嚇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