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侯非坐在自家大哥旁邊,從被斥之后,眼神就漂移不定了。
云鳶歌觀察了好大一會,心里起了猜測。
她對那種眼神分外熟悉,每每她在蘇伯言面前心虛的時候,就是這樣不敢瞧人。
是以她敢斷定,這貨肯定做了虧心事。
“夏侯公子開口就是賠罪,不此話從何說起?”她問。
果然,夏侯非那廝更加緊繃了。
“莫不是夏侯小公爺故意撞上來的?”不疾不徐,聲音帶著涼意,蘇伯言視線掃過夏侯非,又掠過云鳶歌。
于是云鳶歌也繃緊了皮,閉口茍著。
空氣靜了靜。
夏侯非在重重氣壓下,吭哧吭哧辯解,“也不是故意撞上去……我就是先前無聊跑出來,看到船艙里有人挺像十三公主,我就想湊近了看看……”
哪知道湊的太近,砰一聲就給撞了。
云鳶歌嘔血,她乃無妄之災!
而在夏侯非解釋過后,氣氛更加怪異,在場幾乎所有人,都以一種古怪的狀態保持沉默。
陳青陽見狀眸光微閃,揚了笑打圓場,“原來是這樣,這事也怪不得夏侯小公爺,就是一場意外。”
“可不就是一場意外嘛,我也不想的,要是知道會撞船,我就不湊那么近了!”夏侯非拍桌,他也很委屈啊。
夏侯亦低頭捏捏眉心,他的自罰三杯,只喝了一杯就被打斷了,看來剩下的兩杯酒也用不著再喝了。
“小公爺不必自責——”陳青陽袖子被人重重扯了下,打斷了他接下來想說的話。
不悅回頭,就看到云鳶容朝他擠眉弄眼。
“小公爺為了看清十三公主,致兩艘畫舫相撞。你跟十三公主很熟?還吃過她的果脯?什么時候?祭典?”
微涼的聲音,聽似漫不經心的語氣,在船艙內淡淡鋪陳開來,下壓的氣勢卻讓人腦門發涼。
沉默的人更沉默,縮著的人再往后縮。
陳青陽,“……”隱隱明白了。
再看十三公主,是全場茍得罪完美的那個,腦袋都縮得看不著了。
“就、就吃了一、一塊。”夏侯非答得磕磕絆絆,自覺丟了堂堂小公爺的臉,但是對上對面男子那雙沉如墨的眼睛,他竟然沒有底氣直起腰來。
哥,救我!
他媽到底怎么回事?
祖父給他上家法他也只是屁股疼,現在他脖子涼啊!
不就一塊果脯?果脯是什么稀世珍寶吃不得嗎?
你要,我去百味齋給你包圓了!我有錢!
“小公爺不必緊張,蘇某只是問問。”
夏侯.孤立無援.非,“……”
眾.茍,“……”
“抱歉,剛才對小公爺言語有些無禮,蘇某借花獻佛,敬小公爺一杯?”
蘇伯言倒酒,倒完后,酒壺放手邊。
夏侯非,“……”
畫舫靠岸,小公爺成功醉死,趴在船沿吐得稀里嘩啦眼淚直流。
最后是被小廝抬回去的。
至于蘇公公,下了船后了,面無表情,帶著公主去放了蓮花燈,去猜了燈謎,最后去百味齋買了十數種點心讓公主帶回離風殿。
獨獨沒有又甜又好吃的果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