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陳青陽的聲音。
云鳶容看看聽得專注的云十三,神情有瞬間古怪。
及后什么也沒說,眸子垂了下去。
那邊幾乎是立即響起穆元的聲音。
“什么破費不破費,青陽兄這樣說就是在跟我見外了。你與十二公主明日議親,本世子替你高興,出來慶祝慶祝是應當的。”
也不知道那堵墻是什么構造,連那邊杯碟叮當聲都能聽得一清二楚。
話題已經轉到了十二公主身上,不知道是因為沒有其他人在,還是陳青陽跟穆元交情真的好到了那個程度,只聽陳青陽笑了聲,“世子就莫要調侃我了。”
笑是笑了,笑聲卻是暗透無奈、自嘲的。
“我拿青陽兄當好友看,今日才特地只邀了你一個人來,也是因為有些話想對你說。”
似是了然陳青陽的心思,穆元嘆道,“你跟十二公主的親事,現在整個圈子里還有誰不知道的?雖然在人前青陽兄逢人便笑,我卻能體會你的苦。”
“十二公主是皇室公主沒錯,但是那性情……著實叫人難以接受。不過你也別太自苦,公主身份尊貴,自來嬌生慣養被人供著捧著長大的,哪能沒點脾性?”
“多忍忍便是了,要是實在受不住,隨時來找我喝酒。”
話畢,穆元還拍了拍陳青陽肩膀,給他鼓勁。
許是近來實在太壓抑了,滿腹不甘無人可訴,幾杯酒落肚后,陳青陽慢慢放松了戒備,也打開了話匣子。
“難得世子也能體會我的心境,青陽實在感激。”
“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身為家族嫡長子,我的親事哪有自己做主的份?”
“爹娘既要同我定下這門親事,我也只能認了。至于我表妹的性情,不說也罷。”
穆元嘖了聲,斟酒,“話也不是這么說,十二公主性子是不好,但是她有錢。世家子弟當中可有不少人羨慕青陽兄,娶了十二公主,等于娶了座金山回家啊!你還想親事自己作主?難不成青陽兄當真不滿意這門親事?”
那邊沉默了好一會,云鳶歌跟著心頭提起,偷偷去看云鳶容的臉色。
啐!什么都看不出來,這貨竟然相當淡定。
陳青陽話里的不滿溢于言表了,她好像也沒見憤怒。
咚一聲,酒杯重重落在桌上的聲音傳將過來,緊接陳青陽聲音又起。
這次已經不是不滿了,而是嗤笑憤怒。
“十二公主有錢沒錯,但是我陳家書香勛貴,也不是那等貪圖銀子的人!除了有錢,十二公主還有什么可供人稱贊的?”
“男子娶妻,無非求賢,琴瑟和鳴!兩人在一起要過一輩子,無法契合,不過成就怨偶。只是我沒得選!”
“圈子里世家子弟,私底下都把十二公主當笑話看,以為我不知么?我也知道,很多人在背后取笑我,取笑我陳家,等著看十二公主過門后陳家當如何雞飛狗跳!只是我陳家念舊情,我亦不能違背父母,做個忤逆不孝之人!”
云鳶容起身,面容平靜,“十三,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