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質屏風隔斷,半人高,探個腦袋就能看清隔壁的人是誰。
姐妹倆齊齊把頭伸了過去,正對上男子側過來的臉,臉上還有笑意未散。
“夏侯世子?小公爺?你們怎么也在這里?”云鳶歌詫異,可真是夠巧的。
她對蘇伯言制造了多次偶遇,這一次是真的巧,只是巧在別人身上了。
夏侯非尚伏在桌子上,肩膀劇烈抖動,聽到聲音抬起頭來,眼睛濕漉漉的。
這貨笑得眼淚都出來了。
“樓上有包間不去,怎么都跑二樓來了?”云鳶容十分不自在。
一看到夏侯亦那張云淡風輕的臉,她就會想起祭祀那天馬車旁的事情。
夏侯亦已經把笑意壓了下去,指指對面,“抱歉,我們并非有意偷聽。阿非說要坐二樓,跟別的食客湊個熱鬧,湊巧了,沒想到兩位也會來這里,剛好坐在我們隔壁。”
所以不是他們偷聽。
他們先來的。
一切純屬意外。
云鳶容嘴巴動了又動,一句反駁都說不出來。
人家沒犯錯,她總不能硬給人扣個罪名。
“湊巧湊巧,姐,坐下來吧,旁邊好多人看過來了。”云鳶歌打圓場,拉著人坐回位置上。
她看出來了云鳶容臉上那點不自在,她自己也不想跟夏侯兄弟多交集。
他們家蘇公公管得嚴。
要不是離風殿里的狗子已經被閹了,她估摸著公公也是不準她養的。
“既然這么巧碰到了,要不我們湊一桌吧?”夏侯非靠了過來,胳膊肘撐在隔斷上。
“不用不用,各吃各的就行,小公爺不用客氣。”云鳶歌一口拒絕。
“我沒客氣……”
“那待會結賬是我們付錢還是你們付錢啊?也不是多熟的關系,誰吃誰的都不好,小公爺說是不是?”
小公爺被氣走了,云鳶歌給自己記了一功,等宴會完了回去找蘇公公討賞。
不過她是沒受影響,云鳶容那貨卻不知道遭了什么刺激,嘴巴開始閉得跟蚌殼一樣,吃飯喝湯咀嚼無聲。
看看云十二,再看看隔斷后頭露出的半個腦袋,云鳶歌挑眉,將玩味藏在眼底。
吃過午飯時間差不多了,去城外別莊有些路程,趕過去正好。
出了城門,兩輛馬車一前一后,駛向同一個方向。
馬車里,云鳶容眉頭一下松開,一下皺起,最后忍不住撩開窗簾往后看去,正好看到后頭馬車簾子上晃蕩的府徽。
“夏侯亦想干什么?玩跟蹤呢?”甩下車窗簾子,云鳶容揚聲就喊,“停車!”
“姐,你別沖動!說不定人家正好跟咱同路呢?”云鳶歌忙把人拉住。
“同什么路?這里已經是去別莊的岔道了!貴女的宴會!他們是女的嗎?”云鳶容掙扎。
馬蹄聲在她們旁邊放慢須臾,車外,傳來男子淡然聲線,“我等去范府別莊赴宴,先走一步,兩位公主,告辭。”
“……”云鳶容僵著臉,“他在挑釁?”
“我覺得他在笑話你。”
“老娘干什么了?”
“自作多情。”
“云十三你怕不是想死!”
去往別莊的后半截路程,馬車車廂一路搖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