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二公主不在跟前,一眾子弟取笑起人來肆無忌憚。
笑聲里滿滿的嘲意。
你一句我一句幾乎把十二公主批了個底朝天。
穆元沒出聲,眼角余光暗暗打量夏侯亦神色,只見對方垂眸飲茶全無波動,依舊是平時不沾塵埃的姿態。
似乎那些人說了什么,全都沒有入他耳。
這讓穆元摸不透他究竟是怎么想的。
當初醉福樓那場別有心思的鴻門宴,可是夏侯亦對他授意的。
如果跟十二公主真的沒什么關系,依夏侯亦從來不管閑事的性子,為什么要那樣做?
“來聚會就好好喝你們的酒談你們的風月!皇家公主是你們能私下議論的?顯得你能耐啊?覺的自己脖子夠硬怎么著?”夏侯非雙手抱臂,沖著那邊不耐煩的吼,打斷了穆元思緒。
小公爺驕縱跋扈是圈子里出了名的,偏生背景太硬,正常人都不會輕易得罪他,也得罪不起。
他開了口,一眾公子哥立即訕笑著轉移了話題,氣氛有些尷尬。
夏侯非哼了聲,學著他大哥的樣子品茶,對自己造成的氣氛滿不在意。
反正他不尷尬。
他小公爺雖然紈绔,但是從來不侮辱女人。
除非那女人上趕著找死,那另當別論。
宴會是范夫人舉辦的,范從信作為范府嫡次子,今兒這幫公子哥由他負責招待,見氛圍不對,立即站出來打圓場。
“都別圍在窗口了,女眷那邊應該是去后山賞花去了,再看也看不著。咱們再玩一輪,待會我帶你們也去后山賞花。來人,奉茶上酒!”
男女有大防,他們這邊喝完一輪,女眷們也差不多下山了,屆時過去正好,能打個照面又不會有交集,全了公子哥們隱晦的心思。
有人地臺階,眾人應和,場面很快重新融洽。
趁人不注意,夏侯非悄悄靠近他大哥,壓低了聲音咬耳朵,“哥,你說十二公主沒事干嘛總把自己畫成臉譜?我沒有別的意思,我就是純粹好奇昂。”
“不知,下次見著了你可以問問。”夏侯亦淡道。
就知道會是這個答案,夏侯非撇嘴坐好,嘀咕,“不知道她怎么想的,要是把自己捯飭正常點,也沒那么多閑言碎語。”
他旁邊,男子微低著頭,凝著茶杯里淺褐色茶水,腦子里浮出蓮池畔女子嚎哭那一幕。
手帕擦拭過后,方得見厚重妝容下干凈娟秀的真顏。
妝如臉譜,何嘗不是一種保護色。
皇家十二位公主,前十個,要么被送去和親遠離故土落葉不能歸根,要么被當做政治籌碼嫁給權臣,在后宅蹉跎殘生。
唯剩下的兩個,一個是憑臉嚇退的十二公主,一個是存在感如同隱形的十三公主。
誰能說,她們不聰明。
此時,女眷們已經到達后山山腳。
云鳶歌抬眼望去,整座后山如同一片粉紫色的海,迎風而動,空氣中盈滿淡雅花香。
這種美景,確實能跟當日桃林所見媲美。
只沖著這片花海,今日來赴宴也不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