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云鳶容趕過來的時候,一切已經結束。
把事情始末聽完后,云鳶容沉默了很久。
“北夷人離開南詔前,你出入都跟我一塊。吃了這么大的悶虧,他們必然不會善罷甘休。有我跟你作伴,他們或許會稍微收斂一些。”
所謂他們,一指四王子吉爾勒,二是昭帝。
云鳶容一直知道皇室親情淡薄,然而以前她從未想過,會淡薄到這種程度。
身為她們的皇兄,昭帝竟然放任吉爾勒入后宮侮辱公主。
他究竟是懷著什么樣的心思,才能任由南詔皇室顏面任人踐踏!
“姐,這事情你別摻和了,我自有法子應對。”云鳶歌笑笑。
“你還笑?你竟然還笑得出來?我告訴你,現在蘇伯言不在宮里,真出了什么事可沒人能護著你!”一看到這貨居然還能沒心沒肺的笑,云鳶容就氣不打一處來。
“我知道我知道,兔子急了還咬人呢,何況我比兔子厲害多了。事關己身,我自然不會白白受人欺負。”
“你不見得比兔子聰明。人家狡兔有三窟,你有嗎?”
“我沒有三窟,我有腦子啊。”
“你那腦子比貓屎大不了多少。”
“……”是淑女就不該把侍掛在嘴邊。
兩手叉腰在離風殿大殿暴走了十來圈,云鳶容還是決定,“這里不安全,我帶你出宮,我在京郊有處別莊,你先去那里避避風頭,等北夷人走了再回來。”
“不不不,我不去。”云鳶歌伸出食指搖啊搖,粉唇斜挑,“沒有什么地方比皇宮更安全的了,出了這一遭,皇兄在百官面前天威定然直線下降,為了拉回威望,他肯定不敢再失誤,勢必把后宮防守得跟鐵桶一樣。”
“然后呢?”
“他被我狠狠捅了一刀子,還得轉過頭來用自己的人保護我,我用腦袋打賭,他每天晚上睡覺都能被我氣醒!”
“聽你的。”最毒婦人心,沒有比這更妙的了。
作為十三公主貼身丫鬟,兩位公主說悄悄話的時候,映冬就守在旁邊當自己的背景板。
一天忙活下來,等公主歇下了,拐到離風殿后頭,映冬用信鴿悄悄放出一封信,然后回了自己休息的外殿。
夜半時分,月兒隱入云層,四周漆黑萬籟俱靜,一道黑影從外殿某個角落閃出,立即溶于夜色。
人不知鬼不覺。
云鳶歌在內室睡得安寧,不知怎的,竟然又夢見了上輩子臨死前那一幕。
利刃穿心而過,執著匕首的人笑聲冰冷,被幾個內侍太監按壓在不遠處的映冬抬頭瞧著她,滿臉淚痕,哭喊聲撕心裂肺。
鮮紅的血液在地面蔓延,她倒于血泊中,終于被紅色覆蓋了雙眼。
待得紅色抹去,是這一世小丫鬟在她身邊一蹦一跳機靈活潑的模樣。
行走間腳步輕盈,不經意抬手,便將擋在旁側的小太監震退三尺。
她們家映冬變成了大力士……
使者驛館位于京城北巷,占地寬廣,門庭也設得極寬,方便馬車出入。
此時夜半,白日喧鬧的皇城靜謐下來,整個驛館里也靜悄悄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