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妹倆之間的私談,周圍人沒有聽到,但是對兩人的表情動作是盡收眼底的。
只不過一眾人也不敢多過問。
今時不同往日,以前哪怕是對著十二公主云鳶容,她們最多也就是給上五六分情面,要說害怕、敬畏,壓根沒有,僅僅是面子上過得去而已。
至于十三公主云鳶歌,就更是個隱形人了,從來不曾入她們的眼。
誰能想到一朝地一朝天,今天她們跟在兩位公主身后,做了拱托月亮的星辰,且連一句得罪的話都不敢說。
礙于男女大防,宴會上招待男客跟女客的場地并不在一處。
一眾公子哥們由穆元招呼著在倚竹樓飲酒品茶笑談風月,女眷們則在望翠樓你夸我胭脂好看我夸你帕子難得。
兩座樓隔空相對,從大開的窗戶能清楚望見對面聚會的情景。
身為東道主,穆念晴自是特意隆重打扮的,反而是坐在她身后的穆宛煙,一身衣裙素淡簡約,微垂臻首安安靜靜,倒被襯得像個小跟班。
云鳶歌跟云鳶容榮幸的坐了窗邊上座,在眾女談笑的時候,云鳶容湊到云鳶歌耳邊。
“我剛特地看了,對面這次來赴宴的公子哥多是世家大族二流子弟,看來大小姐半點不想讓二小姐出頭啊。嘖,這姐妹情比起老娘我對你掏心掏肺,差得遠著了。”
“你還有閑情看對面?小心稍后就有傳言,說十二公主看上世家子,調戲不成惱羞成怒大鬧宴席。而且我保證,這傳言必然第一時間傳進夏侯世子耳朵。”
云鳶容飛快轉回身子,坐得無比挺直,“你那么能怎么不去寫話本子呢?”
“有你幫我日進斗金,我屑得去賺那三瓜兩棗?”
“你比,你仔細比比,姐好不好?”
“老好了!”
拍個馬屁又不用錢,把人哄開心了說不定給銀子的時候多甩她一兩張銀票呢。
云鳶歌死勁兒拍。
“十二公主,十三公主,我們準備一塊作一幅畫,一人各添幾筆逗個趣,兩位公主可要湊湊熱鬧?”
聽到穆念晴邀請,姐妹兩抬頭才發現,之前還坐著閑聊的貴女們已經齊齊圍到了書桌前,執筆研墨,嬉笑著準備作畫。
云鳶容擺手,“本公主賺錢數錢在行,這種大雅的事從來不沾邊,你們玩你們的,我看個樂呵。”
云鳶歌更是把頭搖成撥浪鼓,“本公主自幼少讀詩書,琴棋書畫樣樣不在行,不敢獻丑。”
眾女立即插科打諢把話題岔了開去,面上不顯,心里俱是憋悶得不行。
就是這樣處處不如她們的兩個人,一個得了第一宦官的寵愛,一個得了公府世子的青眼。
長長宣紙鋪陳在書桌上,從這頭延展到那頭,約有三臂長。
眾女商議過后,很快定下畫作主題——傲雪寒梅。
凜冽冬夜,月如鉤,雪如霜,青磚黛瓦,院墻一角伸出的枝椏上,紅色梅花傲然綻放。
“朱砂不夠了,”穆念晴一邊斟酌畫作比例,一邊頭也不抬道,“小妹你去書房取一些朱砂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