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一點一點流逝,眼看著太陽就要西斜了,等的那個人還是連個影子都沒見著,昭帝又開始第無數次懷疑蘇伯言。
“張有德,你再秘密去一趟天牢,去問蘇伯言他算的到底準不準!朕等了老半天了,蘇子魏到現在都還沒出現,怎么回事?那他若不來,朕就要在這里等上一天不成?朕可是皇帝。”
張公公,“皇上,兩軍博弈除了戰術外,最重要的就是心理戰。長信侯說了,越是焦急的時候您越要沉住氣,萬不可一點不順心就心浮氣躁,頻頻自我懷疑。”
說罷張公公學著長信侯蘇伯言的表情語氣,挺直背脊半斂眸子,啟唇,“淡定。”
“你個老奴才!你……”
昭帝抓起手邊的東西就要往張公公身上扔去,卻聽御書房外侯門太監通稟,“皇上,蘇子魏蘇公子求見。”哽噺繓赽奇奇小説蛧
昭帝忙把手中東西放下,這才發現他剛才暴怒之下抓的竟是一翡翠筆架,這東西貴著呢!
小心放下筆架,昭帝道,“宣!”
蘇子魏進門,昭帝立即抬眼看去。
只有他一個人來。
不過這次蘇子魏跟上次來時一樣都做了些偽裝。
沾著兩撇胡子,壓低了眉毛,在看第一眼的時候讓人完全想不到蘇伯言身上去。
只不過這些偽裝在昭帝眼里,有跟沒有沒什么差別。
他對蘇伯言太熟悉了,刻到骨子里的想弄死他。
所以哪怕在蘇伯眼那張臉上覆上一百種不同妝容,他也能立即把人認出來。
再說得難聽點,蘇伯言化成灰他都認得出來。
收回思緒,昭帝面上極具威嚴,“你今日來求見,可是蘇伯言的罪證你已經收集齊了?”
此時此刻,皇上帝王之威濃重,已經看不出上次拍蘇子魏肩頭的親近模樣。
蘇子魏眼睛閃了閃,細瞧昭帝兩眼后笑道,“草民不負皇上所望,已經將長信侯蘇伯言一應罪證收集齊全。憑這些證據定能將蘇伯言嚴厲治罪!”
說罷蘇子魏即將自己準備好的罪證呈了上去。
昭帝翻看那本記錄罪證的小冊子,一條一條研讀,眉頭慢慢皺起。
“收賄受賄,買賣官職,鏟除異己,欺行霸市,草芥人命,無惡不作?這些只是羅列出來的罪名,證據呢?朕要的是證據,這就是你所說的證據?倘若是,朕對你的辦事能力太失望了!”
昭帝將小冊子重重摔在桌上,眼底怒氣集聚翻滾,“居然敢拿著這種東西來糊弄朕,小小賤民簡直可笑!來人,將蘇子魏拉下去,以欺君之罪斬首!”
區區小民,斬了便斬了,在皇權貴族眼里,甚至連找個罪名都不需要。
帝王想要一個人的命,更是只需一句話而已。
蘇子魏看著暴怒的昭帝,眼睛倏爾瞇起,在外頭侍衛進來拉人前,蘇子魏上前幾步靠近龍案,眼睛直直對著昭帝的眼睛。
“大膽刁民,誰允許你靠這么近的!滾下……”
對面,蘇子魏眼睛突地閃出一抹詭異光芒,轉瞬即逝,昭帝未說完的話也咽了下去。
抬手揉上額角,醒了醒神,昭帝重新開口的時候,剛才怒意已經不在,說出的話也讓旁聽的張公公驚訝不已,“朕便聽聽你的解釋,看蘇公子胸有成竹的樣子,想來不會在朕面前無的放矢。”
見狀,蘇子魏緩緩揚唇,無聲笑開來,“皇上放心,草民無論如何也不敢糊弄皇上。當今朝堂勢力縱橫,以前有長信侯一家獨大,百官被死死壓制在下方,時間長了肯定會不忿。如今長信侯已經被關押,上頭沒了人壓著,最高興的會是誰?自然也是百官。他們此時的立場跟皇上是一樣的,都想將長信侯壓制下去,所謂罪證,不過是拿出來讓眾人附和的東西罷了,誰會真個去追究具體的佐證?”
昭帝眉頭漸漸舒展開來,點頭,“說的有道理,繼續說下去。”
“至于皇上要求的人證,實際上,滿朝文武都是皇上要的人證。長信侯已經倒了,再站在他那邊的人豈不是傻子么?”
“說得極有道理,蘇公子之才,實在不該知識一介白身,若能入朝堂,必能成為助力朕的左膀右臂!”
張公公嘴巴半張,目瞪口呆,心里一個勁的叫著完了完了,皇上可能真著了蘇子魏的道了,要不然怎么會說出這樣讓人聽著不敢相信的話來?
這才是真正的一子錯滿盤落索啊我的皇上喂!
眼下這種情況,他要怎么去通知長信侯,計劃很可能有變,皇上就是那顆壞了一鍋湯的老鼠屎?
“草民不才,若能得皇上賞識,必為皇上鞠躬盡瘁死而后已!”龍案前,蘇子魏陡地高呼,下人一跳。
張公公跟昭帝面上神色皆出現瞬間凝滯,只是恢復得很快,沒讓人看出來。
昭帝朗聲大笑,“好,好!蘇公子有才,朕身邊缺的就是賢士,如此正好,明日上朝朕就當著百官宣布,為蘇公子封官!”
“謝皇上隆恩!”
兩人之間相視而笑,又恢復了和睦親近的詭異氛圍。
蘇子魏眼中光芒大盛,后退一步稍離龍案,朝昭帝拱了拱手,“皇上,草民斗膽,還有一更好的計策想獻給皇上!”
“盡管說來!”
“這……”蘇子魏看了看角落里隱形人似的張公公,欲言又止。
張公公秒懂,躬身,“皇上,老奴下去給您跟蘇公子沏壺涼茶。”
昭帝,“嗯,去吧。”
出了御書房的門,將房門關上后,張公公沉了沉眼神,轉身飛快往天牢方向走去。
山中無老虎,猴子稱霸王。
就憑蘇子魏這樣的小人,居然想靠著攝魄挾持皇上以謀權勢!
走的全是歪門邪道,人也是歪門邪道!
相比起來,他寧愿長信侯在朝安穩百年!
至少長信侯所求有底限,不該他貪的,他絕對不會去覬覦。
張公公腳步更快了,他就見不得蘇子魏那等陰溝老鼠瞎蹦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