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鳶歌自己也沒想到自己會那么怕蘇伯言。
以致于之后又有過好幾次的偶遇,她總是遠遠看見他的身影立即轉身就走,生怕再跟他來個擦肩。
有時候仔細想想,她自己都想不明白自己那么怕究竟是為什么。
沒錯,她是個鵪鶉公主,不代表她膽子真的,她只是對外行事比較心謹慎罷了。
沒有靠山,沒有自保的資本,唯有盡量低調明哲保身。
但是!
她的膽子絕對絕對不。
要不是那家伙眼睛跟帶鉤子似的,看人陰惻惻好像隨時要把你的心給勾出來,她也不至于那么害怕。
搞得她現在出個門都要鬼鬼祟祟的,還要派映冬出去先行探路,免得在哪個拐角又跟人撞上了。
因此,云鳶歌曾一度以為她跟第一權宦蘇公公之間會始終保持這種我躲我躲我躲躲躲的狀態。
沒想到,會出現轉變。
九月,周邊各國附屬國前來南詔進貢,順便祝賀昭帝生辰。
這個月可算得上是一年里最為熱鬧的月份,接受貢品,接受各國使臣的祝賀,宮里光是大大的宴會就舉辦了十幾場。
聽映冬著宴場那邊的熱鬧,云鳶歌窩在離風殿里唉聲嘆氣,“宴席上肯定上了不少好吃的吧?”
“有是有,公主不是不能去吃么。”其實映冬連所有菜色的名稱都記得,但是不能出來刺激公主。
免得公主自己吃不到好吃的,一惱之下也扣她的飯。
云鳶歌已經郁悶得癱在桌子上了,“下面那些附屬國上貢就上貢,怎么每回還要親自進宮一趟?吃一頓宮宴能補回多少虧損?該他們貢出來的不還得貢出來么?”
他們進宮參宴,她就只能縮在離風殿里不出門。
一個還沒嫁饒公主,長得還漂亮,出現在那種場合等同朝那些人揮手叫他們來打她的主意。
既讓人憋悶,又讓人心慌。
映冬想了想,“公主,奴婢去御膳房傳膳,順便探探那邊宴會散了沒櫻”
云鳶歌點頭,有些百無聊賴,不管那邊情況如何,反正在各方使臣還沒離開皇城之前,她是不會踏出離風殿大門一步的。
只是云鳶歌沒想到,映冬會帶回那么不好的消息?
“你什么?皇上讓我跟蒙桑王子和親?!”
映冬臉色發白,艱難點頭,“奴婢到得宴場的時候,正好聽到皇上跟蒙桑王子對話,是蒙桑王子求的親,皇上應了。”
云鳶歌背脊一垮,坐在那里神情怔愣,眼睛空洞。
蒙桑是部落王朝,整個部落就居在南詔西北的高地,雖然只是個國,但是蒙桑盛產馬羊。
如果兩方和親,日后南詔的戰馬就可以從蒙桑引進,強化戰備以對抗北地的北夷及南邊的韃靼。
皇帝終究用上了她這顆籌碼,換取蒙桑戰馬的購買優先權。
君無戲言。
“公主,你是不是很快就要嫁去蒙桑了?”映冬紅著眼圈問。
云鳶歌呆呆抬頭,看著丫鬟要哭出來的樣子,強扯嘴角笑了下,“應該是很快的,跟國和親,對方使臣團回去的時候,我大概也要跟著一道去了。”
“這怎么行呢?這怎么行呢!那個蒙桑王子長得跟只熊一樣,又黑又壯,年紀還比公主大了十幾歲……奴婢還聽蒙桑部落的人,整日與馬羊為伍,身上全是膻味,還有那里的人吃東西只吃饃饃,喝的只有馬奶,十半月也不洗一次澡,公主你在那里呆不聊!……”
“和親的人是我,我還沒哭呢,你一個丫鬟倒先哭上了。”云鳶歌本是滿心無措,看到丫鬟這副模樣語無倫次的,反倒讓她慢慢冷靜下來。
“別人都道公主風光,享了那等風光,就要承擔相應的責任。皇上要我嫁,我是沒有辦法反抗的,只能走一步算一步,唯一能寄希望的,就是希望夫家能對自己好些。”
生為女子,便是如此。
不止是她,還有她那些嫁出去的皇姐們,也皆是如此。
除了十二公主云鳶容之外,有哪一個能有自己選擇的權力呢?
便是云鳶容,之所以能選擇嫁給自己心悅的人,也是掏空了自己大半銀庫換來的。
南詔的公主,都這么悲哀。
映冬站在一側咬著唇,瞧著自家公主自嘲模樣,最后狠狠一跺腳,“公主,去求蘇公公吧!”
云鳶歌被蘇公公三個字猛的炸了下,心緒不穩,“你在胡什么?為什么突然提到蘇公公?不公主我跟他沒什么關系,再,蘇公公也不是有人求他就幫著辦事的好心人吧?”
她家丫鬟對蘇公公是不是有什么誤解?
“公主,你去求一求蘇公公,不定有用,他現在是兩廠總督,地位高得很,好多時候皇上都要對他避讓幾分!能不能成先求了再,總好過什么都不做,最后只能嫁去蒙桑的好!”
云鳶歌更不解了,“你為什么覺得蘇公公會幫我?”
“……奴婢曾偶然聽聞,公主對蘇公公曾經有過恩惠。”
“偶然?”
“是不是真的奴婢也不知道,真的是偶然聽過一次。但是奴婢總覺得,蘇公公對公主確實有些不同。”
“什么意思?”
“蘇公公這個人性情冷僻得很,幾乎從來不會跟人主動攀談,但是他此前撞見公主的幾次,都先開口跟公主話了。”
云鳶歌,“……”她覺得丫鬟映冬的話非常不可信。
因為她從來沒感覺到蘇公公對她有什么特別。
她預感那般敏銳的人都沒感覺出來的東西,丫鬟映冬反倒看出來了。
不可能,她家丫鬟笨得很,被扣飯都不知道抗爭抗爭。
“公主”映冬哪能看不出自家公主完全不信她的話,急得直想把人扛起來直接沖去總督衙門。あ奇奇小説蛧ヤ717(ωωω).qq7(1)7<、域名、請記住
“哎呀你別咋咋呼呼的,蒙桑王子也不是馬上就走,至少得到皇上生辰之后,還有點時間你讓公主我好好想想,我、咳,我考慮考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