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暖玉走得極快,笑容一放即收,眼中陰冷讓人不寒而栗。
“城中貴女不是在一品茶軒聚會么,之前她們邀請了我,我既出來了,于情于理當去打個招呼。”
“可是穆大小姐也在……”
“她在我便不能去了?”
聽出小姐聲音里的冷厲,丫鬟哪還敢多言,趕忙閉了嘴。
云鳶容不知道自己跟夏侯亦之間的事轉頭就會傳遍皇城,彼時已經坐上夏侯府馬車,暗戳戳感受有護花使者專門相送的快落。
撇除剛才在街上被人當成牛糞的不快,這還是她生平頭一次覺得自己也是一朵嬌花而非霸王花。
還是入了夏侯世子眼的那一朵。
這種特殊讓她頭發絲都洋溢著興奮。
可惜京城大街到皇宮的路程太短了些,眼看就要到達皇宮門口,而男子自上車后就慵懶靠著車廂,并未多說話,云鳶容有點坐不住了。
“夏侯亦。”
“何事?”
“……你現在還看話本子嗎?”
“無聊的時候打發時間,會翻一翻。”
“我天天看,那些癡情兒女、終成眷屬的劇情太吸引人了,里面的男主人公對女主人公好得不得了,看著就讓人羨慕。”
“話本子的故事都是編造出來的,不過是滿足少女幻想。那等男子若是真放到現實里,便沒有女子會看得上了。”
“為何?”
“只知沉迷風花雪月胸無大志,要么靠家族護蔭要么靠女子吃軟飯,身無長技沒人幫襯連家都養不起,沒出息。”
車廂里昏暗,看不見男子表情,但是云鳶容能夠十分清晰描繪出男子說這話時的表情。
慵懶,淡然,譏誚。
十足聊天死。
她就不該拐彎抹角暗示,從這種毒舌嘴里,能妄想聽到什么好話?
“我說的不對?”男子反問。
仗著男子看不到,云鳶容翻了個極大的白眼,“夏侯世子說的對極,連妻小都養不起的男子,確實沒出息。”
馬車停在皇宮門口,云鳶歌也不知道心里堵著什么怨氣,鼓著小臉徑自下馬車,招呼都不想打。
人談情她談情,她處的這個怎的就那般不同常人?
嘴巴毒辣不懂哄人就算了,連符合兩句哄哄人都不懂,全無情趣。
氣死她了。
身后有動靜,她回頭便看到男子跟著她下了馬車。
“我要回去了,夏侯世子身無官職,無宣召不得入宮,不用再送。”
硬邦邦的語氣,讓夏侯亦險些失笑。
站在馬車前,靜靜瞧著賭氣不看他的女子片刻,指背從她臉頰若有似無劃過。
“我夏侯亦尚有養活妻小的能力,公主無需擔憂。”
“……”云鳶容纖長睫毛顫了下,心里郁氣倏爾就散了。
她覺得自己好哄得不得了。
“好聽的話非我不會說,只是沒必要,你過往聽得不少,在你心里早就留下郁結,我若真說好聽話,你未必見得開心。”
男子也不等她回答,郁氣輕輕緩緩。
“只一點,你且信我,不管人前人后,我永遠不會讓你難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