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興郡王背著手道:“我當然不會聽她的,百姓怎么想與我何干?我何必在意。”他冷哼一聲道:“你卻要打殺我的狗,這是怎么也算不了地。”
林月姚這是第一次目瞪口呆,沒想到這永興郡王竟然當著老百姓的面說出這樣的話!這到底是什么教養?作為貴族的修養呢?做人最起碼的臉面呢?
這時從人群中走出來一人,是一位年輕的公子,身穿著絳紫色直裰。
上來對著永興郡王行禮道:“小生嚴玦,拜見郡王爺。”
永興郡王瞥了他一眼,問道:“你又是誰?這有你說話的份兒嗎?”
嚴玦依舊笑著回道:“回郡王爺話,小民父親是嚴御史嚴柏正,雖然小民只是個小小讀書人,但從小受父親教導,知道‘禮、義、廉、恥,國之四維;四維不張,國乃滅亡’這句話,更知道人在做天在看,上有佛祖神君,下有閻王小鬼,活著也做不得虧心事。所以小民一直奉行著作為讀書人要‘君子直言直行’這句話。”
他一臉的書生意氣,抱拳高聲道:“今日就算郡王爺要殺了草民,草民也要說。神犬,乃守門看戶之意,皇上賜郡王神犬是希望郡王爺能成長成其兄安王爺那樣,做一個大丈夫,上陣殺敵,為咱們大榮,為皇上,為百姓,守護這江山門戶。”
他搖搖頭,繼續道:“郡王爺不該辜負皇上賜神犬的心意,把它教成一只惡鬼附身的惡狗,行兇傷人,還把皇上拿出來當擋箭牌,以此來毀皇上聲譽。更不該聽不進良言,是非不分來為難一個小姑娘,她救人性命,阻止郡王枉造殺孽,阻止皇上背負人命孽債,何錯之有?”
“說得好!”人群中不知道誰喊了一聲。
接著響起拍掌的聲音。
有人開頭,眾人也是真覺得這嚴公子說得好,都不由自主的跟著拍掌叫好。
聽到說是嚴御史家公子,林月姚看著這突然冒出來的人,想起來了,這不是在上京城的路上跟在自己車隊后面,最后一起被山匪勒索,還不要臉的讓自己給他墊付兩萬兩銀子,昨兒剛把銀子還給自己的那個嚴公嗎。
只是沒想到他能站出來為自己說話。
而且還能言善辯,不僅利用江山大義,更是拿人們正深信不疑的鬼神之說,來嚇唬這郡王。
不過,看這小郡王臉上黑沉的模樣,估計是不吃嚴公子這一套了。
果然,這永興郡王沉著臉,咬著牙,一雙眼睛透著陰狠,指著嚴玦道:“少拿這些來糊弄爺,你說那些,爺都不在乎。”他冷哼一聲道:“既然你要多管閑事找死,那爺就成全你。”
他一揮手,對身后人吩咐道:“把他們都給我綁了,我要拿他們喂我的哮天犬。”
他身后四個護衛,有兩個應了一聲是,就對著林月姚和嚴玦沖過來。
對嚴玦來說,這真是秀才遇到兵,有口也說不清,沒辦法了。想要退后卻見林月姚還站著,正準備去拉人一起跑,卻見林月姚上前幾步站定。
林月姚在不知不覺之時,已把手中的扁擔換成了空間中的一根一米長的木棍。
看如今的形式只能打了,她拿著木棍迎了上去,靠著太極輕靈的步伐在幾人中游走躲閃。
眾人只見她身子輕盈翩然,卻也步步驚險,兩把大刀在她身邊形成了幾道光影,大刀時不時砍在木棍上的聲音“鐺鐺鐺”的響著,看的眾人都提起了一顆心。
秋香焦急的推著護院道:“你快去幫幫小姐啊!本就是叫你出來保護小姐的,出了事你縮在這里像什么男人啊?”
護院往后縮著道:“我連三腳貓的功夫也沒有,上去還不夠人家一刀切的,不去不去。”說完還把頭搖的像撥浪鼓似的。
秋香急得跺腳也沒有辦法。
林月姚擅長的就是躲避,步法加上強大的精神力,在兩個人的圍攻下,也沒有被對方找到破綻。
這兩人雖然功力一般,但是懂得互相配合,林月姚只能耐心尋找破綻。
只是她畢竟沒有大量的鍛煉,體力不如男子,有著天然弱勢,再這樣長久纏斗下去,體力消耗太快,要不了多久就要力竭。
再說兩個護衛對林月姚的身法吃驚過后,也打了消耗她體力來結束戰斗的主意。
林月姚變換步伐時,終于找到了機會,她突然一個飛踢,這一腳和之前的小幅度的巧妙轉步不一樣,變得快而直接,一腳尖踢在離她腳極近的一條腿上。
以便能快速收回動作,所以出腳的力度不大。
被踢之人只覺得被踢的一腿突然就使不上力氣,身體一搖晃,雖然只是一瞬間的回復了,但是手上動作也停了一瞬。
林月姚利用這一瞬間,一棍子敲在他的手臂上,他手中大刀瞬間“咣當”掉在地上,人卻滿臉扭曲的抱著手臂,疼得彎下了腰。
只剩下了一個人,林月姚幾棍子也解決了。
她能感覺精神力在高度集中的情況下,有小幅度的提升。
不得不說這場戰斗力,精神力提對她的幫助非常大,就好像有一雙眼睛在旁觀似的,把敵人的動作看的清清楚楚了若指掌。
再加上反應能力也提高了很多,不會出現大腦知道該怎么動作,身體卻跟不上的情況。
如果精神力沒有提升,她是絕對打不過這兩人的。
兩人雖然解決了,但是還沒完。
永興郡王看到自己的兩個護衛被一個小姑娘給打敗了,非常惱羞成怒,對身后兩個護衛和兩個小廝道:“你們,你們都去把她給我拿下。”
幾人上前應是。
只有一個小廝為難道:“主子,還是留一個在身邊護衛吧?您的安全才是最重要啊。”
永興郡王卻怒瞪著這小廝道:“我說都去,你沒聽見嗎?你這是想當我主子?”
小廝一個激靈,不敢再多話了。
幾人上前不待把林月姚圍住,林月姚救先出手了。
永興郡王正看著幾人打斗,一個冷冷的聲音突然在永興郡王身后響起:“你這是在做什么?”
永興郡王一個激靈,轉過身,就看到玄服玉冠的男人站在面前,一張熟悉的冷臉看著他。
他心虛的笑笑道:“大哥,沒,沒什么。”
“還不停手!”安王道。
語氣雖然淡,但是永興郡王聽出了話語里的不容置疑。雖然不情愿,卻也對護衛小廝喊道:“住手,住手!”
幾人瞬間收手退開來,回到永興郡王身邊。
秋香忙跑出來拉著林月姚查看,還邊擔心的問:“小姐,您沒事吧?”
林月姚搖搖頭,就打了一會,還不至于受傷。扭頭望向安王的方向,這才發現,這個人她見過,就是剛來京城那天,在碼頭附近的茶館二樓,倚著欄桿的那位俊美的公子。
這邊永興郡王叫了停手,看了安王一眼,委屈道:“但是她打了我的二郎神。”他指指依舊躺在那里,正在狼狽掙扎要起來的狼犬,道:“大哥你看,傷的都起不來了。這可是皇叔賞賜之物,放了她,讓我怎么和皇叔父交代?”
安王看了那狼犬一眼,臉色更冷了,聲音卻平平淡淡道:“不過就一條狼犬而已,皇上整天日理萬機,不會在意。”
見這個理由不行,永興郡王有些不甘心,偷偷狠狠剜了兩人一眼,這仇他記下來。
安王對著林月姚和嚴玦兩人,臉色緩和道:“家弟多有冒犯,還請兩位見諒,稍后必當以禮相賠。”他對著兩人點了一下頭,帶著永興郡王離開了。
永興郡王的侍衛抬上狼狗,快速跟了上去。
看著離去的安王一群人,林月姚倒是對這個王爺印象好了幾分,他身上沒有皇族子弟的那種身份包袱,不是只為了維護身為皇族的面子,而是非不分,無理護短之人。
她記得來京城前,看的資料上有介紹安王,早在八九歲就拜了少林寺的明善大師為師,做了俗家弟子,跟著明善大師開始學武。學了五年,又去了西北參軍,立下了不少軍功,直到去年,在與西蒙軍對戰中,殺了西蒙軍中領頭將領赤那,才被皇帝一旨召回了京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