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兩個女孩的閑聊中,馬車搖搖晃晃約半個多時辰到誠意侯府。
誠意侯府門庭寬廣,一對黑漆柱子上雙貼了一副金字楹聯,雕花屋檐下還掛著一排大紅燈籠,此時大門敞開,幾個家丁在門口束手而立。
林大夫人一行人來的不算晚,卻還有人來的更早,前面有一輛馬車已經從供女眷進入的偏門進了侯府。
大夫人的馬車隨后跟著從偏門而入,下了自家的馬車,只見前頭幾個女眷正準備上侯府備著的軟轎。
看到大夫人一行人,一個紅色竹葉緞面對襟褙子的夫人,對著大夫人點頭笑笑算是打招呼了,然后上了侯府的軟轎,被幾個粗使的婆子抬著向里面而去。
林雨靈看著走遠的三抬轎子,問大夫人:“娘,這位夫人就是永嘉侯夫人嗎?我剛看到了永嘉侯府的二小姐。”
“是她。”大夫人點頭,也收回了看向永嘉侯夫人轎子的視線。
永嘉侯?
似乎有些印象,林月姚皺眉想了一下,恍然想起來了,那次在銀樓不依不饒要替自家小姐討回公道的那對主仆,就是永嘉侯府的小姐。
林月姚看向遠去的轎子,那位永嘉侯夫人看起來還蠻和氣的,不知那庶出小姐身邊囂張魯莽坑主子的丫鬟,是不是她的手筆,如果是,怕也是個面甜心苦的。
剛才未曾注意,不知跟著來的人之中有沒有那位庶出的小姐。
這些事她也只是在心里八卦地想想,這一夫多妻的封建時代,內宅的斗爭很難說誰對誰錯。
大夫人一行人也上了軟轎,又行了一會到了二門停下,幾人又下了轎子。
門口早早就有丫鬟婆子候著接人,一個長臉的婆子走出來引著幾人順著石板路走進去。
幾人這才有機會細細看著這侯府風光,只覺得眼前倏然開朗,府中大氣高闊,遠遠一望視線到處,只見一道花墻之內高樹林立一片郁郁蔥蔥,更有巨石成片,山丘聳立,引得人只想去一探究竟。
跟著婆子走進了一道門,上了一道抄手游廊慢慢走去,這里入眼處皆是雕梁畫棟,描金繪彩,無處不在顯示著侯府的高貴氣派。
大夫人在永嘉侯府辦喜事之時帶林雨靈來過幾次,因此林雨靈看到江七小姐艷羨的表情后,莫名升起一股得意之情,只覺得這兩個表姐就是鄉下來的土包子,沒見過世面。
又看了江七小姐一眼,江七小姐也在四處打量,臉上卻未露多少神色,只有著些微的驚嘆。
林雨靈撇嘴,什么世家大族的規矩教養,看也不怎么樣嘛!明明羨慕還非要裝樣子。
再看向林月姚,只間她嘴角噙著笑,神色是如常的淡然,眼睛直視著前方,態度悠閑。
這讓林雨靈不開心了,轉回頭輕哼了一聲,這個就是個土包子,根本不懂得欣賞什么才是富貴。
不是林月姚不懂得欣賞,實在是更富貴豪奢的她也見過。
前世也算是錢多的花不完的人家,大學畢業后沒事就到處逛逛,進過北京故宮,去過王府,看過圓明園。
更不要說國外了,名勝之地她基本都去過,也算是把地球摸了一遍。
雖然東西方風格不同,也算是開闊了眼界。
所以誠意侯府雖然氣派富貴,卻也沒到讓她目不暇接地地步,再加上她過目不忘的記憶力,看上幾眼影像也就都在腦子里了。
江九小姐此時也注意到了林月姚的神色,眼神閃了閃,湊近她小聲問道:“小姑姑之前來過誠意侯府嗎?”
林月姚未開口,只搖頭作答,她剛來京城是林府中人眾所周知的事,這都過了一晚了,江九小姐不會不知。
江九小姐確實知道,昨日察覺林月姚和大夫人之間氣氛不睦,晚上就問了江夫人,江夫人早有打聽,就告訴了她。
她只是不相信一個從鄉下剛來的女孩面對豪奢富貴之家,也能如此的沉穩到毫不驚嘆羨慕,好似只做平常而已。
江家雖然比不得京城這些達官貴人,后輩的眼界那也是從小訓練過,卻也頂不住這親眼所見,多少有些驚訝向往。
如今卻被一個未受過長輩教養的同齡女孩兒給比下去了,有些不服輸而已。
走著,幾個女眷到了正堂,大夫人有些驚訝,如果不是特別要好或者身份貴重的客人,應該是被直接帶到宴請的場地等著眾人的到來。
林家和這誠意侯府也只是交情一般而已,前幾次她來誠意侯府可沒被請來過這里。
那婆子看到大夫人表情意外,對她笑著解釋道:“老夫人大清早的就交代過,如果林大人府上的女眷來了,直接帶去她老人家那里。”
看了林月姚一眼,大夫人明白了,這是沾了人家的光了。
對婆子笑著說了一聲:“有勞了。”
剛到了門口,就聽見里面傳出眾人說話聲,和陣陣大笑聲。
被帶到在門口未做停頓,就跨進了門,一個湖藍色褙子的婦人緩步走過來,對著林大夫人笑道:“林家姐姐來了。”
又看向林月姚和江家姐妹兩人笑著道:“這幾個就是府上的姑娘吧?老夫人可早盼著你們呢。”
大夫人認出來這就是誠意侯府的三夫人蔡氏,誠意侯府老侯爺姓周,如今已經六十一,共生有五子,二兒子生來體弱,娶妻的第二年便病死了,留下懷著身孕的誠意侯大夫人,八個月后生了個女兒,便常年寡居,閉門不出了。
這第五個最小的兒子,在六七歲時染上了天花,最終沒扛過去也沒了。
就剩下三個兒子,長子是誠意侯世子,之前寺廟被救的兩雙生兄妹便是誠意侯世子夫人所生,如今大概二三歲年紀。
三爺和四爺是皆是庶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