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拜了師傅,呼延錦把去應天府報到的時間,定在了十五日之期的最后一天,每天到花蕎家里,跟師傅學格斗術。
呼延錦身體素質很好,武功的底子也很扎實,他只學了幾天,就能抓住格斗術的核心,舉一反三、觸類旁通,把踢打摔拿的要領都學到了。
“師傅,咱們這個格斗術可是個寶啊,近身戰,應該沒有對手了吧?您為什么不多帶徒弟,把它發揚光大?”呼延錦試探著問師傅。
他暗中查了師傅的身世,師傅往上三代都是寶應本地人,而且是仵作行世家。可惜就是二十年前暴雨后山體滑坡,把山下的花家埋了,只救出花有財一個。
這一查,呼延錦還知道了一個秘密:花蕎不是師傅的親生女兒,她是師娘帶著嫁進花家的。因為師傅、師娘有心瞞著,花蕎、花榮到現在也還不知道。
花有財笑著說:“師傅已經老了,能好好守著你師娘過完這一輩子,也就心滿意足了。若是將來你有余力,把這套功夫傳到大明軍中,讓軍中將士在戰場上增加一些戰斗力,師傅也算為大明貢獻自己的力量了。”
在花有財心里,大明亡得揪心啊。現在雖然還是永宣盛世的開始,明朝還要存在兩百多年。可這漢人的最后一個封建王朝,還是不可避免的會走向滅亡。
旁邊的花蕎插嘴問:“阿爹,那咱家飛石術能不能也為大明做貢獻?”
花有財哭笑不得:還真是女生外向,你爹就那么點本事,你倒是麻溜的一股腦往外端!
不過花有財也不是藏私的人,現在呼延錦又已經跟他學了格斗術,飛石術學就學吧。
“那也不是什么了不得的東西,很多使暗器的,手法都比阿爹厲害得多。我們和他們唯一的不同,就是占了仵作的便利。仵作懂什么?大夫醫活人,仵作醫死人。仵作首先也是一位醫生,他最清楚人體的骨骼。
人的骨頭看起來很堅硬,可它有脆弱的地方,其中一個就是每一塊骨骼連接的地方,我們的飛石,打的就是最脆弱的環節……”
若說格斗術厲害,那是教官教的,可這飛石術那是花有財自己琢磨出來的,為這事他內心一直挺驕傲的。以前只能教教兒女,現在有人認真學,他立馬口若懸河、滔滔不絕。
大明也和以前的朝代一樣,解剖尸體是犯法的,所以大家對身體骨骼的了解,基本靠從外面摸。花有財在現代就不同了,不但有栩栩如生的模型,醫學院里那么多大體老師,也不是白白奉獻自己的。
花有財說得興起,卻見呼延錦表情怪異的看著自己身后,回頭一看,原來是花蕎把雜物間那幅骷髏架子給扛出來了。
他拍拍呼延錦的肩笑道:“對對對,我都忘了,這個模型適合你學習,別被它嚇到了,過去摸摸,是假的!”
假的?呼延錦滿臉狐疑,過去仔細摸摸,還真是假的,是用椴木雕成的,椴木呈黃白色,遠看還真和白骨差不多。關鍵是,做得像啊!呼延錦是見過白骨的,只是沒有那么完整,更沒有仔細琢磨過。
花蕎從骷髏架子后面伸出頭來,笑著說:“呼延大哥,動物的骨骼弱點也一樣,上次我打馬腿,就是用了同樣的方法。”
花有財也走過來,對著骷髏模型說:“人體共有二百零四塊骨骼,其中顱骨二十九塊、軀干骨五十一塊,四肢骨一百二十四塊。師傅也沒做那么細,只把我們可以用飛石打擊的地方都做了出來了。”
花有財指著模型的關節又說:“阿錦,你來看,骨骼和骨骼之間,一般用關節和韌帶連接,這幾個位置,都是對起支撐作用的,如果進行對打擊,對方很快會失去行動力,你摸摸你自己身上找一找......”
花蕎見阿爹講得認真,呼延錦學得更是認真,抿嘴一笑,悄悄到廚房找阿娘去了。
就這樣,花有財既教格斗術,又教骨骼常識,兩者結合起來,更讓呼延錦眼前一亮,連格斗術也能打擊更精準了。
呼延錦兩天就把人體骨骼記清楚了,只有他自己才知道,他連睡覺手都在身上數骨頭。
花有財贊嘆說:“你要是當時和我一起拜師,肯定是成績最好的,比花蕎學得快多了。”
“阿爹!你這樣說,人家還要不要當師姐啦?”
“喲,阿爹忘了,還有人惦記著當人家師姐這回事......這樣吧,阿爹教你們兩個一個新玩法,阿蕎也沒學過,同時學一天,誰贏誰就當大的,行不行?”
一說有新玩法,花蕎也來勁了,連忙點頭同意。
今天陽光特別好,花有財心情也特別好,當了呼延錦十幾天師傅,讓他也覺得自己年輕了二十歲。這些日子觀察下來,他心里對呼延錦很是滿意:真不愧是我偶像的后代,想不到自己到大明快三十年,做得最得意的一件事,就是將自己的所長,傳給了這兩個孩子。
花有財到工具房里翻出了那半副撲克牌,本來有二十七張,這些年自己練撲克牌飛鏢術,用壞了六張,后來也沒舍得再用了。因為撲克牌是紙牌,用舊之后,飛出去的打擊力度都會下降。今天,花有財準備讓他們見識見識,現代的飛鏢術。
撲克牌:王炸!要不起!
花有財把撲克牌一亮出來,兩人就稀奇得不得了。
“阿爹,這是什么?上面畫的是什么人啊?”
呼延錦則翻來翻去,看這東西到底是什么做的。
“這叫撲克牌,它是用特殊的紙做的,所以怕水,記住了。現在,阿爹手上有二十一張牌,你們看好了,別眨眼!”
花有財也是起了玩心,表演了一套單手花式切牌,這一招當年在大學宿舍里,可是和舍友一起苦練了整整一個學期。這下把花蕎兩個人看得目瞪口呆:什么鬼?
這時正好云娘端著一盤桃子出來,只見花有財手指夾著一張紙牌,曲臂九十度,手腕聯動一甩,紙牌飛了出去,正正插進最邊上的桃子里面。把端桃子的云娘嚇了一大跳。
呼延錦走過去拿起那個桃子一看,撲克牌沒入桃肉,剛好被桃核擋住。
呼延錦也來了興趣,將師娘端著的桃子放到石桌上,試著用剛才師傅的姿勢來飛,剛開始飛出去就找不到方向,花有財過來,慢動作指點了幾次,呼延錦將內力注入指尖,再用花有財的技法,紙牌直飛桃子,竟將桃子攔腰截斷。
花有財心情舒暢,看著飛了幾次,都剛剛擦邊的花蕎,笑道:“這下服氣了吧?小師妹?”
看著噘著嘴的花蕎,連在一旁看熱鬧的師娘也笑了。
花有財把撲克牌都拍在呼延錦手上說:“這些你拿回去練,就剩下這些,都送你。”
收好撲克牌,小師妹掏出石子不服氣的說:“大師兄,咱們比比飛石,看誰厲害!”早知道就比飛石了。
呼延錦已經拜師十好幾天了,師娘暗暗觀察了好久,覺得自己真沒看錯,小伙子勤快、有禮,人也實在。別說花蕎,花榮今年十三了,正是聽不進父母話的年紀,有個大哥帶著走正路,她也放心了。
師娘正美滋滋的做著女婿夢,突然聽到“啪”的一聲,又把她嚇了一大跳:
得,瓦又碎一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