蒙奇奇的大名,已經提上了日程。這名字啊,還真不是鄴無淵自己想的,是項蠡親自指派了宮中專門給皇親國戚取名的大文人,專程給這小家伙取名了。按照鄴家的家譜,再挑選符合他生辰八字還有命格等等等等的字。反正,他們折騰的挺麻煩的,起碼在阮泱泱看來是這樣。這些大文人,大學士,有學問是真的。可是,有時候混飯吃也挺明顯的,就是那種刻意營造出一種忙碌認真的狀態,好不辜負頂頭上司下達的命令。很快的,名字就擬好了,用那種特別精致華麗的帖子封好,給鄴無淵送了過來。阮泱泱對此不參與,說了要鄴無淵自己定奪,她就真的不管不問。反正,乳名她已經定好了,大名什么的,無所謂了。一個名字而已,雖是也不算什么隨意的事兒,但因為這兩天那些大學士又過府來看蒙奇奇,又這樣那樣的給老將軍老夫人上香,請鄴家家譜的,她被折騰的無言了。這么個折騰法兒,名字肯定是不會難聽。所以,待得鄴無淵定下了,便告訴了她。有懷念鄴無淵的祖父的因由在里面,所以用了祖父的自取的一個號中的一個字,啟!聽他說完,阮泱泱的眼睛也跟著睜大了幾分,“所以,那么一大幫人,大衛首屈一指的大文人,大學士,折騰了這么多天,沒有取出新的字,反而是用了祖父的號。嗯,都好聰明啊,不愧是文人。”豎起大拇指,她是佩服的。項蠡給的這項任務,他們完成的真好啊,完全沒浪費任何腦細胞。“實際上他們選了很多字,最后要由我定奪。那些字,也沒有比啟字更好的了。再說,祖父文武皆具,手也非常巧,我和父親都不足以相比。”所以,用了這個啟字,也是希望這小家伙能如他祖父那般。“手巧是真的,花園里的長椅就是祖父手工制作嘛。鄴啟,聽著還行,有那么點兒鐵血真漢子的意思。”阮泱泱點頭,挺好的,一聽就是個男孩子。她這種形容詞,叫人發笑,鐵血真漢子?“再說,他出生于新年伊始,這個啟字,也十分貼合。”相比較之下,這個字是最好的,也是他最中意的。“嗯,說起來,我家將軍也是有文化的,并非是只知打仗的武夫。”他想法超多的,思慮的也周全,又不魯莽。傾身,把她給抱住,之后共同朝著貴妃榻的一側倒下去,他就枕在了她身上,嗅著她身上的氣息。“你是真不知道你自己有多重,壓死我了。”她瞬間就有點兒呼吸不上了。隨著她說完,他還特意的兩手沿著她身體兩側滑下去把她給圈住,更是勒的她上不來氣了。“你哪天走?”他不起來,她也不推他了,反而是把兩只手放在他頭上,順毛摸。“三四天后吧。”鄴無淵回道。“你要是舍不得你兒子,就把他一并帶走。順便的,把我也帶上。”摸著他,阮泱泱一邊小聲提議道。“舍不得離開我?過些日子待得邊關平靜下來了,你再過去。那時候,鄴啟也長大了些,帶他去見識見識邊關。”鄴無淵自然是不可能在這時候帶她去。“所以,你應該跟我說說,邊關到底怎么個情況。這每天來來回回那么多快信,我看宮里也挺著急的。你也不說,我難免好奇。”他不說,其他人的嘴就更嚴實了。她若是想知道的話,其實也不難。但這段時間他在家,各方面的消息都第一時間被他給攔截下了。即便是馬長岐給她寫信,也都是他處理的。“大軍已經進入東夷北部了,目前,有兩座城被拿下了。”鄴無淵告訴她,即便這些日子他不在邊關,但那里所有的決策進展等等,都逃不過他的手。只不過,這進展還是叫阮泱泱有些吃驚,看來,是來真的了。這么多年來,大衛和東夷在打仗,連年的征戰,各自邊關的地形都有變化。但像如今這樣變化巨大的,還真是以往那么多年不曾出現過的。城池都被攻占了,這東夷內部……不知成什么樣兒了。不過,這里面絕對是有元息的功勞了,他就是想這樣,天下大亂,絕對就是他的目標。他從出生開始,就是被計劃的,不是他想要的人生。所以,他不好,誰也別想好。摸著他的頭,一下一下的摩挲,這接下來的發展,阮泱泱不知得到什么樣兒。但是,的確是得做最壞的打算。。邊關大軍勢頭這么猛,不說別的,單單是項蠡,都不會輕易的叫停。那時兩國之間的什么停戰協議,如今還不是跟廢紙一張,有了利益,什么都不在乎了。蒙奇奇也要滿月了,鄴無淵也準備啟程返回邊關。他那不舍的勁兒,真是叫人嘆為觀止,估摸著誰也想不到,有了孩子的大將軍會是這樣的。真的就跟是他生出來的一樣,不舍到極致,真的就差一點兒催化,他就把直接把他給抱走了。而且,不說別的,這蒙奇奇吧,說到底真的是鄴無淵的兒子。剛出生時有點返祖的跡象,但也僅僅這不到一個月的時間,他就變好看了。身體和小臉蛋兒都長了不少的肉肉,看著就更飽滿招人喜歡了。偶爾的會醒來一時半刻的,睜著黑白分明的眼睛,甚至還會發出一些聲音來。再加上那掃帚似得濃密的頭發,根根朝天,真能在這丑中找出美來,是好看的。臨走時,阮泱泱就站在門口,看著鄴無淵抱著他兒子好久,而且他還會和他說話。擺明了蒙奇奇是聽不懂了,但他仍舊是輕聲的在說,特別有耐心似得。這光景,的確是奇了,若是以前,真是如何也不會猜想到,鄴無淵還有這種時候。不說其他,看他抱孩子那熟練勁兒,可比阮泱泱強多了。直至今日,阮泱泱都不太敢抱他,總覺著會傷著他。終于,他是把那家伙放下了,他又彎身在嬰兒床邊去摸他那飛揚濃密的頭發,摸了一陣兒,這才起身離開。他那不舍啊,都刻在腦門兒上了,阮泱泱歪頭看著他,他到了眼前,他那眼神兒,她都覺著心疼了。“你也不至于這么不舍,過些日子天氣徹底暖了,或許我太過想你的話,就帶著蒙奇奇去找你了。”算是安撫他吧,免得他這啟程了都心思不定。“好。”點了點頭,鄴無淵抬起手臂,把她給圈住,之后帶著她往外走。都準備好了,親衛都在將軍府外等候,那軍馬可是各個精神抖擻,盛都的任何馬都比不上,沒有這個氣勢。站在臺階上,鄴無淵俯身在她額頭上親了親,另一手落在她臉上輕輕地摩挲。她的臉蛋兒又恢復了以前的細致白皙,他的手撫上來,都會產生一種好像會把她的皮膚弄壞的錯覺。“啟程吧,路上也別太急了。到時,記得寫信給我上報你的位置,我去找你,也節省些時間。”這世界就是沒有什么定位器,否則非得安在他身上。他回了邊關,那可不就是如魚得水,指不定竄到哪兒去了。“好。”把她圈住,用力的抱了抱,他這才轉身離開。看著他行云流水的上馬,阮泱泱也不由長嘆口氣,真帥!做了父親的人,好像,比以前更帥了。他們離開了,那隊伍可說是眨眼間消失在長街的拐角處,甚至,連塵煙都沒留下。阮泱泱自然是心里頭幾分空落落,這種空落,比之以前每一次都要強烈。返回府里,她那沒心沒肺的蒙奇奇已經睡著了。阮泱泱站在床邊看了他好一會兒,別說,可能是因為鄴無淵不在的關系,她忽然覺著,能從他臉上窺到他父親的影子。血脈相連,這玩意兒騙不了人的。似乎一切都回到了正軌,除了正值蒙奇奇滿月之時府中連著幾天有人過府賀喜送禮之外,其他的一切都沒有改變。天氣變暖了,這府里也綠意盎然的,雖是比不上湘南如今已經開始進入雨季了,可這種天氣,著實是叫人爽快。阮泱泱開始和湘南那邊頻繁的通信,呂長山也時不時的回來,向她報備金陵定山道觀的修建進展。馬長岐在湘南已經在陽城開了分店,而金陵的道觀,也到了收尾的階段。這可不就叫阮泱泱心動了起來,她自然是想去她的道觀看看的,進了道觀,她就是圓天山人。回想一下做圓天山人的日子,的確算得上是兩輩子最瀟灑的了。可現如今,卻不是說走就走的,主要是多了個小尾巴。真要把他也帶上,那啰里吧嗦的就太多了,得帶著嬤嬤,帶著丫鬟,帶著奶娘,以及一大堆他所用之物。畢竟,他可是鎮國大將軍的兒子,總不能整天光屁股吧。所以,想離開盛都這事兒倒是真的幾次三番的想起來,可是又立即打消,打消的原因自然都是因為那個小家伙。她的蒙奇奇,可不就是她想隨時出去浪的絆腳石,雖是府里有那么多人伺候著他,即便她不在,有黃姨坐鎮,不會出任何的錯,可她還是走不出去。無論如何,心里頭那道坎是不過去的,蒙奇奇是她生下來的,她自然得負責。天氣特別好的時候,一行人就抱著那小家伙出去,稍稍遮擋住他的小臉兒,抱他出來曬太陽。天氣暖了,他身上穿著稍厚一些的衣服,那小衣服就是之前特別定制的,選用的是阮泱泱喜歡的透氣的料子,可比那些昂貴的絲綢好得多。小孩子嘛,舒服還是占主位的。下半身就用襁褓稍稍裹著,上半身露出來,兩只小手在外揮舞著,看得出他是很開心的。他那小手胖乎乎,吃得多,肉也長得快。手背上那些小坑,一個一個都能裝水了。看他那開心樣兒,阮泱泱也開心,看他驀一時搖擺小腦袋,上頭那沖天啾格外的引人注目。頭發長得太好了,原本打算剃掉吧,可是一想光頭時可能還好,待得頭發再長長一些時,他這腦袋得跟刺猬似得,就覺著糟心。所以,最后索性就不剃掉了,一大半的頭發夠長,直接束起來了。像個化妝的刷子似得頂在腦袋上,特別好笑。小小的木制的搖籃,專門為他量身定制,頭上的位置有一個竹編的遮陽板可以微微移動,正好能遮擋住他的鼻子以上。別的地方則沐浴在陽光下,享受陽光的照耀。別看這個世界可能是落后的,但人類的智慧是一直久存的,這搖籃安放在一個鑲著四個輪子的小車上,這不就是嬰兒車嘛。放置在花園邊沿,遠離開花的地方,畢竟也不知他會不會隨了阮泱泱,對待某些氣味兒過敏。阮泱泱坐在旁邊,雙肘撐在搖籃的邊沿,微微歪頭看著這個小家伙,越看越覺著有意思。瞧他那眼睛,烏溜溜的,一副很聰明的樣子。但具體,聰明不聰明的,就不知道了。他一抖一抖的,雙腿從來都是跟雙臂同時揮動的,即便下半身包著襁褓呢,但若沒有人在旁邊看著,相信很快就會被他給蹬下去的。“鄴家的孩子,無不長得漂亮。就如將軍,兒時便十分招人喜歡,并且很早慧。小少爺這小模樣,和將軍兒時極其相像。”黃姨站在旁邊,也盯著蒙奇奇看。她那目光就更是欣慰交加了,并且時時說話都會想起鄴無淵兒時來。盡管,鄴無淵兒時也沒有在將軍府待太久,小小年紀就隨著老將軍去了邊關歷練。“沒見過將軍兒時的模樣,倒是遺憾。希望能在他身上窺到將軍兒時的樣子,滿足一下我的好奇心。”抓住他一只揮舞的小手,將一根手指塞進他手里,他就抓住了。別看小,小手兒還特別有勁兒呢,抓的緊緊的。“將軍兒時啊,較為沉默寡言,可是又很會看臉色的。但凡老將軍或是老夫人不開心了,他一眼就看得出來,接下來就小心翼翼的,生怕被波及了。”黃姨接著說,回憶起過去,她是很開心的。阮泱泱也笑著聽她講,年歲大了,身邊又無親人,能說的或是能回憶的,也就只有以前那些事兒了。這小家伙嘚瑟了一陣兒,又尿了一泡,嬤嬤熟練的給他換了尿布。說真的,他在不穿褲子,下半身得到自由的時候是最開心的,兩條腿蹬的那個歡快。重新用襁褓給他包上,嘚瑟了沒兩下,就逐漸安靜下來了。大眼睛也隨著睜不開了似得,要睡了。阮泱泱覺著有趣,用一根手指摸他的小手,他會給些反應,但眼睛卻沒什么力氣睜開了。那模樣特別好笑,阮泱泱也不由得彎起眉眼,真可愛。鄴無淵若是見他這樣,肯定高興的不得了。很快的,那小家伙徹底睡著了,嬤嬤將他抱起來,返回房間去。正好這時,尚青過來了,他是來給阮泱泱送信的,是馬長岐從湘南送過來的信。不止有信,還有去年秋天時,用園子里的果子釀的果酒,一并的運送過來了。那些果酒直接運到了呂長山那兒,待得他挑選出來,再送到將軍府。信件,則直接送到了府里。“即便是果酒啊,我也喝不了。不過,咱們府里的人能喝,度數也不高。尚青,你去呂長山那兒一趟,多取些果酒回來。節日也不少,留著分發給府里的人嘗嘗。較為稀少昂貴的,好好封存起來,留著送禮。”果酒啊,氣味兒是不錯的,度數也不高。可是,她不能喝。“是。”尚青立即答應,叫他做事,那是極為痛快利落的。這是個極有眼力見兒的人,大管家會收他做徒弟,也是有原因的。拿著信看,馬長岐還說了湘南那兩個場子的情況,畢竟是距離邊關很遠,那邊即使在打仗,可湘南依舊還是聲色犬馬,有錢人花天酒地,從不停歇。聽起來是覺著萬分諷刺的,可是賺他們的錢啊,看在錢的面子上,就一切皆可原諒了。收入是可觀的,娛樂業,只要不是那種破落的城池,就真的是穩賺。“夫人,看了這么久了,陽光刺目,回屋子里再看吧。”陽光真的是直射,她坐在這兒,被陽光照著,白皙的皮膚都在發光。可自己發光不要緊,她手里的信紙也在反光啊,她眼睛都睜不開了,卻一動不動的。“湘南賺的錢,幾乎都貼在金陵的道觀修建中了。這般兩相一抵,我除了之前砸的那些錢之外,還真就不曾再拿過錢了。有錢人是真的很多,隨便逮出來一個都足夠我再蓋一個道觀了。”把手里的信紙折疊起來,阮泱泱微微直起身體向后,靠在了長椅的椅背上,腿翹起,她那姿態,可比她口中說的那些有錢人看起來要瀟灑的更多。“夫人還是想親自去湘南看自己的場子如何賺錢,之后又是如何揮灑的吧?只不過,小少爺還這么小,夫人哪走得開。”小棠輕聲的說,阮泱泱是什么心思,這么多日子她們也看出來了。“說的是啊。馬長岐這孫子,明知我走不了,故意的在信里重復自己每日如何數錢的事兒。”所以,就弄得她心癢癢的,她也想每日數錢,沒事兒就去賭場玩幾把,神仙般的日子。小棠不由笑,“夫人再等等吧,待得小少爺大一些了,就能帶他一同去玩兒了。”“嗯,帶他去賭場耍耍。”阮泱泱覺著可行,從小熏陶唄。起身,把手里的信紙甩了又甩,焦急之心溢于言表。鄴無淵的信按時回來了,他去了邊關北部,目前已經進了原來東夷的地界。現如今,那里有城池和土地被占領,全然成了大衛的地盤了。兩國交戰,倒是也不似以前那般,打的特別狠。現如今,更類似于那種游擊似得戰役。或許是可能十天半月的不曾交戰,或許某一時半夜,就忽然打起來了。東夷的兵馬,和前幾年完全不一樣,不再是那種兇殘之相,反而有些畏畏縮縮的。其實若不是如此,大衛打的也不會這么輕松,更不會順利的占據了這北部的兩座城。都說兵貴神速,當下這種情況,作為上位者,那肯定是要繼續下去的。擴展自己疆土版圖,是每個帝王都不會放過的。所以,這戰況啊,一時半刻的是不會停了。即便邊關的情況是那樣,可盛都依然是繁華祥和,尤其是天氣好了,這過府上門來邀阮泱泱玩兒的也不少。大都是以前有過交集的,如今大部分都嫁做人婦有了兒女。這相邀聚會,無不是又帶著各自的兒女,其實說白了就是叫這下一代從這個時候就開始有來往。她們的兒女可能是稍大一些,甚至可以坐起身玩鬧啥的,可她的蒙奇奇啥也不知道啊,連坐著都不會,能玩些什么。所以,在多次被相邀,拒絕都不好再說的情況下,阮泱泱決定去莊園避避。這個季節,莊園里更舒坦了,那兒還有馬,算是帶著蒙奇奇去看新鮮吧。再加上姑奶奶還在將軍府呢,也帶她去休閑休閑唄。倒是諸葛閑前段時間離開了,去往邊關,那里打仗,他這神醫還是要重操舊業的。莊園依舊,到了這兒,就不免想起那時和鄴無淵在這兒發生過的事兒。好像正因為此,阮泱泱就更覺著想他了,尤其是信件也有些不定時了,偶爾的,心里更是沒底。甚至,她會做一些較為血腥的夢,這就很影響她的情緒。她不知別的兵將家屬是什么樣子,反正,她的情緒被影響的厲害。時間好像過得很慢,但通過蒙奇奇的成長,卻完全可窺見的到時間有多快。他可以在把他放著趴伏時,把自己的頭抬起來了,那小脖子非常有勁兒,厲害的呦。阮泱泱這覺著成長隨緣的人都跟著驚喜了起來,她生出來的,果然棒棒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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