床榻上,蘇雪柔穿著單衣與鳳云顧躺在一起,紅燭的燭焰微微跳動著,照亮了幽室。
“云顧妹妹,一會兒你先上。”蘇雪柔輕輕道,臉色卻是越來越紅,總有些火燒火燎的味道。
“自當為姐姐打前陣,讓姐姐觀摩一番。”鳳云顧一本正經應了一聲。
蘇雪柔輕輕啐了一聲,正要說話時,門被推開了。
宋遠玄走了進來,蘇雪柔頓時收了聲,起身為他寬衣。
鳳云顧也起來了,兩人一左一右,身段兒不同,香味兒也大是不同。
上榻時,蘇雪柔把頭也埋在了被子中,身體很熱,宋遠玄正要打趣她時,鳳云顧卻是輕輕道:“相公,我先來,為姐姐打個前陣。”
燭影動了動,似乎幽室中有風。
但有形的風易感知,心中的風卻是感知不到,蘇雪柔覺得她心中的風很烈。
鳳云顧的確是很厲害,這并不僅僅是體現在她的武功上,還有著種種的動作。
蘇雪柔直到這一刻才明白過來,宋遠玄對她真是挺照顧的。
“原來瑜珈還有這樣的功能……我也練了很久,不過腰腿肯定比不過鳳妹妹,她是武道高手,禁得起折騰。
原來玄哥哥平時對我真是太好了,從來沒有讓我這樣……但鳳妹妹似乎很奇怪,這是什么表情?”
許久之后,真輪到蘇雪柔的時候,她這才覺得那些動作似乎也不難。
紅燭跳了跳,熄滅了,蠟油燃盡。
幽暗籠罩,蘇雪柔已經睡了過去,鳳云顧也乏到了極盡,宋遠玄卻依舊睡不著。
幽暗沉浮,他覺得第四脈似乎就要通了。
香味襲襲,宋遠玄漸漸沉醉。
遠處一陣聲音波動傳來,宋遠玄這才驚醒了過來,慢慢起身走了出去。
聽聲音傳來的位置應當是地牢,有虎子在,宋遠玄并不擔心,畢竟他給虎子下過了死命令。
虎子本身又是皮厚肉糙的類型,要想把他打趴下是極難的,更何況府里還有三十名飛鳥小隊的成員。
宋遠玄來到地牢的入口時,虎子坐在那兒,身前倒下了三個人,一身黑衣,還蒙著臉。
虎子拿著一根牛腿骨在啃著,牛腿很是粗壯,只不過上面的肉卻是吃得差不多了,他揮起拳頭直接砸斷了骨頭,吸食骨髓。
“少爺,剛才來了一群人想要攻進地牢,被俺打死了三個人,余下來四個人跑了,你讓俺死守在這兒,所以俺不能去追。”
虎子樂呵呵道,宋遠玄伸手拍了拍他的胳膊道:“做得好。”
“對了,白芷出來過嗎?”
“沒有,那位漂亮的姑娘還在下面,俺進去過一次,她似乎是在審訊一個大胖子,那個大胖子哭得很慘。”
宋遠玄伸手拍了拍虎子的胳膊,轉身朝著地牢入口走去。
“我下去看看,你繼續守著,有人要是想要硬闖直接就殺了。”
“少爺,俺都明白,俺現在渾身都是力氣。”
虎子一邊說一邊揮了揮胳膊,一臉彪悍。
地牢之中十分陰暗,這里的條件自然并不好,遠遠比不上鹿鳴莊,甚至還透著一股子腐敗的味道。
一陣陣的嗚咽音響起,帶著喘息,伴隨著男子低低的恐懼音:“我都說了,再沒有任何秘密了,求求你了……”
“今天就這樣吧,之前你隱藏了幾件事情,前后說得不一致,所以我切了你的腳趾頭。”
白芷的聲音響起,宋遠玄的腳步音重了重,她隨手關上了牢門,直接鎖上,身子晃了晃,有如蛇一般游了出來。
地牢中的陳炳南這才重重倒在地上,長長呼吸著,一臉劫后余生的樣子。
“少爺,你怎么來了?”白芷走至宋遠玄的身邊,低聲問道。
宋遠玄點了點頭:“有結果了?”
“有了,我問了他九十六次,總算是慢慢把想要的線索都湊齊了。”
白芷應了一聲,宋遠玄贊了一聲:“好手段!”
“能為少爺做的事情不多,這可以算是一件,其實這也沒什么,他每說錯一件我就切掉他一根腳趾頭。
問了九十六次,他的十根腳趾頭已經切完了,我說過了,腳趾頭切完就要切了他的那玩意,一次切一點,他這才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白芷的聲音很柔和,但卻帶著如蛇般的感觸。
宋遠玄一怔,隨即笑了笑,這種手段在后一世也常用,不讓人睡覺,一直用燈照著,反復問同一個問題。
這就是從精神上瓦解對方的斗志,陳炳南并不是一個意志很堅定的人,自然就扛不住。
“辛苦你了。”宋遠玄走在前面,頗有感嘆。
白芷落在他的肩后,幽幽的香味浮著,宋遠玄覺得這陰暗的地牢似乎也變得不是那么難以接受了。
幽暗中還有著兩人的氣息,宋遠玄也沒有在意,那應當是暗部的人,白芷用刑也不可能是自己動手。
一路走出地牢,來到了書房中,此時天光見曉,微光照著窗欞,隱約泛著紙白。
白芷將手中的供詞放在宋遠玄的面前,他展開看了看,微微點了點頭:“不錯,足以拿下這些人了。”
“少爺,需要暗部的人出馬嗎?”
“不用,暗部的人不能暴露,我已經安排好了,一會兒我去一次兵馬司,見一見他們的主事人。”
宋遠玄輕輕說著,目光落在白芷的臉上,她的臉上帶著幾分的疲憊。
“你去休息吧,之后注意打探京城中的動向。”
宋遠玄覺得,李天寧想要把他調回京城的可能性不大,畢竟他是元昊剛任命的官員,那么就只有讓這些人回京城這一條路了。
所以他一定要趕在李天寧之前把這件事情解決了,這樣的話,李天寧就沒有任何的借口了。
白芷行了一禮,低低道:“少爺,我一直在關注京中的變化,李天寧最近似乎與元猛的關系越來越緊密了。”
“成王元猛……德妃之子,這些皇子們所爭的無非就是皇位,只可惜,在皇上沒有立下詔書前,這都是無謂之爭。”
宋遠玄搖了搖頭,白芷看了他一眼,身子前傾,湊在他的耳邊道:“以少爺之才,那個位置也是可以爭一爭的。”
“這話以后不要再說了,我目前沒有任何這方面的心思。”
宋遠玄的表情一肅,臉上帶著幾分說不出來的認真。
白芷跪在地上,額頭磕在他的腳面上,這才慢慢退了出去。
宋遠玄久久沒有起身,他的心中并不平靜。
對于皇位,他的確沒有太多的心思,他所求的固然是主宰自己的命運,但也不想引來戰爭。
公雞的叫聲響起時,宋遠玄這才松了一口氣,這一個晚上幾乎沒睡,但他的精神卻是極為不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