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至黃昏,天際似被覆上一層薄薄的胭脂,江文樂此時方回到帝師府。
正紅朱漆大門微微開著,江文樂正好奇著為何不關上府門,卻忽然瞧見了那邊門前綠楊斑駁的樹蔭下,綠衣白褲的女子托著下巴坐在一個小杌上。
一縷暖軟的春風卷著些許桃紅花瓣,灑落在她腳邊。
江文樂連忙快步走了過去,問:“佩佩,你怎么在府外坐著?這樣熱的天,為何不回去?”
余佩見來人是她家帝師,大喜,連忙站了起來,道:“大人你回來啦!”
“回來了。”
江文樂望著她肩前滲出的薄薄的一層汗,心中只覺得有些心疼。
她望著她問道:“為何不待在屋內?”
余佩抬起袖子抹了一把額頭上的汗珠,眉眼間卻仍舊盡是笑意,她含笑道:“我就要在這里等著,在這里等,大人一回來,我便能瞧見。”
江文樂望著她的笑容,心中不免多了幾分暖意,她挽住余佩的胳膊溫聲道:“傻姑娘,快些隨我回府里涼快涼快。”
“嗯!”
回到廳堂之后,有侍女遞來了扇子,江文樂接過一把,余佩接過一把。
余佩望著她問道:“大人,今日詩會如何?有沒有發生什么趣事?”
江文樂扇著團扇,應道:“趣事倒是談不上,倒是有許多不好的事情,你可要聽一聽?”
“不好的事情?大人您可有事?”余佩有些擔憂地瞧著她。
“放心,我自是無事的。”
她又道:“不過今日詩會倒是死了人。”
余佩愕然,“死人了?不就是斗一斗詩的事兒嗎?怎么會死人呢?”
“今日長樂門門主林鹿鳴忽然出現,殺了人。”
“林鹿鳴?她也是去參加詩會的?她一個殺手主子,還對這種風雅場合感興趣?”
“我瞧著她那樣子,看起來也不像是去參加詩會的。倒像是故意去找什么茬的,這事兒我也說不清楚,真是搞不懂她到底是去做什么的。不過我倒是發現,林鹿鳴與言玉溫,竟是相識的。不對,不只是相識,他們兩個看起來關系似乎也很密切的樣子。”
“他?言玉溫?”
余佩有些不敢相信地道:“一個是書齋里的公子,一個是殺手中的主子,他們兩個怎么會牽扯上?”
她怎么想,也想不通這兩個看似生活軌跡完全無法相交的人,竟關系如此親密。
“我也正在好奇,所以這段時間還需要你幫我調查調查言玉溫的事情,我要知道他的有言書齋是何時建于建康城的,他這個人,又是何時出現在城中的。”
關于他的一切,她都要知道。
這個人,實在是太讓人摸不清楚心思了。
表面上看似溫和,說話間亦然是有那么一套,可是江文樂總覺得在這個溫和的表皮之下,還藏著更多的東西。
他,一定有著很多她摸不清楚的事情。
余佩道:“大人,我盡力去查一查,不過若是他與長樂門的人有關系的話,恐怕還真的是不好查。”
一旦涉及到長樂門,事情便變得沒那么簡單了。
畢竟長樂門是敢于暴露在光天化日之下的一個殺手門派。
朝廷明明對其是知道的,也知道他們曾經殺過許多人,但朝廷從來都沒有剿殺他們。
朝廷放縱他們,任其肆意妄為,這便能說明,長樂門并不簡單。
江文樂道:“能查到多少,便去查多少,其他的,總有一天我會全部弄清楚。”
她相信,言玉溫不會就此罷手。
他一定會再次找上她的。
江文樂并不著急,反正時間多的是,她有的是時間,陪著他慢慢耗。
次日,建康城出了一件大事。
這件事情鬧得滿城風雨,江文樂聽到時也是極其驚訝。
“穆子清他,他竟然決定任職大理寺卿了!!!”
這位穆公子前天明明立場很明確,坦白了自己不想入仕為官,只想好好留下府內安度余年。
可是如今為什么忽然改變了主意?
不過是一日而已!!!
這消息傳了出去,百姓們皆為其歡喜,皆稱有才之人終得其用。
皇城內的宋永和亦然是極其歡喜的,他心心念念的狀元郎,終于決定進入朝堂,大展才能。
憑他穆子清的才華,宋永和堅信,他一定會將大理寺卿一職做的極好。
“大人!大人!”
余佩氣喘吁吁地從外面跑了進來,她急匆匆地道:“大人,大人您快去瞧一瞧,外面是誰來了!!”
“誰?”江文樂一陣茫然。
“穆子清!大理寺卿穆子清來我們帝師府了!!!”
江文樂聽到這話,差點沒把剛剛咽下去的一口龍井茶吐出來,她大驚,反復又問了一句:“你剛才說是誰來了???”
余佩重復道:“穆子清!狀元郎穆子清!大理寺卿穆子清!”
江文樂仍舊是有些不敢相信,又問:“他怎么會來?”
余佩拉住江文樂的手便要往外走,“我哪知道啊!大人您快去瞧一瞧吧!他人此刻就在廳堂里候著呢!”
江文樂實在是想不通,她與這位穆子清不過只有兩面之緣,他所知道的天微帝師也不過是與他見過一面而已!
他這樣一個高傲之人,怎會親自來府內尋她見她??
這事兒實在是怪哉,怪哉!
穆子清今日依舊是穿著那件白色長衫,神色亦是一如從前般淡泊清傲。
這樣一個男子,真是讓人瞧著便覺得賞心悅目,美哉,真是美哉。
進入廳堂前,江文樂先躲在了廊上整理了一番儀容,這才款步走進廳堂,溫聲道:“不知穆公子今日為何會來我這帝師府?”
聲音雖是溫和,卻又有著幾分身為一國帝師的氣勢。
這并非是她本來說話的語氣,是她后來學出來的。
在與謝長侯謝云說過幾次話之后,她便學來了這樣的語調。
“天微帝師?”
穆子清聞聲側過了身,有些驚詫地望著她,問道:“怎么...怎么會是你呢?”
江文樂瞬間石化在原地。
他說這話是什么意思?
在她的帝師府里,來的人不是她,還會是誰?
穆子清說這話,未免太欠考量。
這里畢竟是她的帝師府,他竟驚詫于見到的是她?
穆子清看起來,一副“我并不是想要看到你”的樣子。
那他此次來又是想要見到誰?
(今天我九點多才到家,才開始寫,文章實在是有些粗糙,明天會修改過來,抱歉抱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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