宣升遞酒杯的手晃了一下，灑出了一點酒。
夏挽沅詫異的抬頭看了一眼，見宣升好像很痛苦的樣子，緊閉著雙眼，眉頭緊緊的皺起。
“你先走吧夏小姐，以后有機會再聊。”宣升收回端著酒杯的手，強力壓制著心里的躁亂，指甲緊緊的嵌在肉里，借此來獲得一點頭腦的清明。
夏挽沅聞言便起身離開，走之前看了一眼宣升，給他關上了門。
直到夏挽沅的背影消失在了門口，宣升終于壓抑不住，將手中的酒杯狠狠摔在地上，然后給助理打了個電話，“帶著藥過來接我。”
掛了電話，宣升坐到沙發上，閉著眼睛，只覺得鋪天蓋地的辱罵朝著他涌來。
“你這個野種！”
“你怎么不去死！”
“滾啊廢物。”
那個他最信任的女人，卻將他當作最大的仇人，恨不得他立刻消失在這個世界上。
躲在柜子里依然被找出來毒打一頓的絕望，被當成泄氣的工具隨意打罵的痛苦，仿佛附骨之蛆一般，一點點勾起他心中的狂躁。
宣升將面前的桌子踢開，腿上都踢出了血也仿佛沒感覺到一樣。
夏挽沅推開門的時候，正看見宣升把胳膊往墻上硬撞，衣服上都滲出了絲絲的血跡。
整間屋子里狼藉一片，東西灑了一地，連桌椅都被破壞的亂七八糟。
此時的宣升神智已經有些不夠清明，察覺到有人進入，宣升無意識的罵了一句，“滾。”
夏挽沅一步步走進去，高跟鞋敲擊地面的聲音，就像是一個引火索，讓宣升想起了那些年被這個聲音支配的恐懼，心中的躁亂進一步的擴散。
“我說了讓你走你聽不懂嗎？！”宣升突然轉頭，把面前的椅子踢開，雙手握拳重重的懟在墻上，留下一個血印。
高跟鞋的聲音還在靠近，宣升下意識的有一股打人的沖動，眼神中閃過一陣戾氣，哪想到自己剛抬起手，就被面前的人一個手刀敲暈了過去。
過了很久，腦海中的混沌的疼痛似乎散去了些，感覺到臉上一陣涼意，宣升睜開眼睛，臉上正被潑過來一杯冷水。
宣升抬頭，正對上夏挽沅一雙清涼的眼睛。
冷水順著頭發滴在眼睛里，極其的不舒服，宣升想要擦一下，卻發現自己的手正被綁在身后。
“夏小姐？”宣升掙脫不開，索性靠在了沙發上，看著夏挽沅的眼睛里還帶著一些紅血絲。
“冷靜了？”夏挽沅放下杯子，反問道。
宣升這才想起來，剛剛自己的躁郁癥又犯了，看著滿地的狼藉和自己一身的狼狽，宣升握緊了手，沒有說話。
房間里頓時沉默了下來，半晌，宣升突然開口，“我是不是一個挺可怕的人？”
夏挽沅轉過頭看了宣升一眼，此時的宣升十分的狼狽，
名貴的衣服皺成一團，上面各種酒漬，墻灰，身上自己折騰出來的傷口還泛著血，頭發凌亂，微微垂著頭，那雙總是帶著調笑的桃花眼，此刻也失了顏色。
“你是個不幸的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