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四月的到來,春夏交際的感覺便越來越濃郁了。
現在不比以前,一般到了五月份的時候,南方就已經可以宣布進入夏季了。
周四的時候下了雨,周五又轉成了多云,周六是清明節,每年清明的時候,元嘉一家都會回老家祭祖。
自從知道元嘉開始談對象之后,楊和美看兒子的眼神都順眼了起來。
元源還跟元嘉一起去看了車,元嘉本來想買十來萬的車,元源建議他買好一點的。
“不夠錢的話,我和你媽就贊助你一些,年輕人開好一點的車,三十來萬左右的你瞧瞧哪款合適?”
“又不是只是你開……家里也可以用嘛。”
元嘉拗不過他,父子兩一起去看車,周四下午便訂好一臺了,三十來萬的雷克薩斯,舒適度也很不錯,外觀也帥氣。
直播也越來越紅火了,雖然不像別的大網紅那樣突然爆火,但粉絲卻十分穩定地增加著。
連帶著,咨詢室的業務量也多了起來,都是一些剛好在蘇南居住或者上班的粉絲,聯系上門咨詢的。
其實嚴重的心理問題還是比較少的,大部分的來訪者要么咨詢家庭問題、要么咨詢情感問題、或者咨詢一些青春期問題等等。
現在處理起這些問題來,元嘉早已得心應手,總能快速地找到切入點。
心理咨詢師的客戶群,很大程度上是靠熟人介紹的,像是算命先生似的,三四線小城市最常見,經常會聽到長輩們說‘啊,某某大師很厲害,算的特別準,結婚、開業、子女命運什么的,都去找大師算算’
于是便有人跋山涉水地去找大師算命,帶上重金厚禮,祈求大師的金口良言。
算命這種事,其實也是有一定的科學依據的,頂尖的算命大師,必定精通社會心理學,但要說真像神仙那樣,洞悉過去,預知未來,還是挺扯淡的。
甚至如果元嘉愿意,他也可以給人‘算命’,而且絕對是大師級別的水準,看看對方的面相、談吐、穿著、手相,他便能將對方的職業和性格推測個八九不離十。
聽說現在還有科學算命,理論就是世界其實是虛假的數字世界,每個人的一生早已被程序設定好,算命大師可以像黑客一樣鉆漏洞,找出你的那串代碼,推測過去和未來。
如今的算命先生,已經換了個更高大上的名稱,叫命理師,可以在網上下單預定,命理師就會來教你怎么做。
遇到心理問題的時候,有些人第一時間想的不是去看心理醫生,而是找命理師給算算。
元嘉以前就遇到過一個抑郁癥的來訪者,他的父母就不相信什么抑郁癥,找大師看了之后,大師說是有怨靈伏在他身上,要驅靈,于是父母就聯想起自己的家庭矛盾,深以為然。
這東西……信則有,不信則無,就像大師們喜歡說的那樣,誠心的人才算,不誠心的別來……
落后地區里,依舊不少父母喜歡在高考前找大師給孩子算算,大師說肯定能考上一本,后來真考上了一本,父母歡天喜地地拿厚禮重謝大師,卻忘記了孩子自身的努力,這種事情也是蠻可笑的。
周五一大早,陳主任就給元嘉打來了電話。
“帶上你的學歷證、職稱證、身份證、還有體檢報告……過來辦公室這邊。”
“過了?”
“趕緊的。”
“好嘞。”
沒有太多意外,元嘉順利地通過了外聘講師的考核,掛了電話之后,他收拾收拾東西,便過去蘇大找陳主任了。
陳主任拿出來《外聘教師聘用協議書》,一式三份,分別由教務處、學院和元嘉本人留存。
元嘉詳細地翻看合同條理。
他的崗位職責是《臨床心理學》的任課講師,帶的都是大三的學生。
課程表也有了,每周二、三、五有課,周三比較忙一點,上午下午各有一堂課,每周八個課時,算不上多。
工資這部分由四大塊構成,職務工資津貼課時費補助,元嘉簡單算了下,每個月拿到手的錢大概在六千塊錢左右。
算不上多,但勝在穩定,而且還是比較清閑的,畢竟只要上好課,其余時間都是可以自由支配的。
目前元嘉的咨詢室訪客也算不上多,大部分時間都是空閑的,留著來去學校上上課倒也挺不錯的。
關鍵是大學老師這個名頭,可以給他的職業形象加分不少。
前兩周為教學試用期,是有教學效果評分的。
日常的工作主要就是備課、上課、批改作業、出考題、評成績、材料歸檔等等,熟悉了之后就很順手了。
“好了,你可以回去準備了,下周二開始正式上課,要是有什么問題,也隨時聯系我。”
陳主任將簽好的合同收好,對于元嘉的話,他還是很放心的,畢竟他是本校學生,他爸又是教授,一些日常的工作應對起來基本沒啥問題。
“行,那我先回去了啊。”
元嘉將合同和課本資料收好,離開了辦公室。
一走出門,便感覺外面悶熱,其實是辦公室的空調開得太冷了,電費跟不要錢似的……
明天就開始放清明的假了,一些下午沒課的學生也背著包陸陸續續地回家。
呂肥洪瘦兩人見到拿著書和資料的元嘉,也遠遠地跟他打了聲招呼。
“元老師什么時候來上課?”
“嘿,下周二。”
“剛好清明假放完啊。”
“是啊,你們放假沒?”
“我們放啥假啊,輪班……”
元嘉閑聊兩句,揮揮手離開學校。
蘇南這座城市是典型的江南風韻,有很多的小河和小橋,岸邊有垂柳,走在青石板路上時,心情自然而然地就會很寧靜。
路過小蓮塘邊的時候,瞧見一條錦鯉在頂水面上的一片落葉,元嘉就拍下來發給梔子看。
梔子是用語音回復的,自從愚人節的告白之后,她的勇氣值蹭蹭蹭地往上漲。
這兩天的早安電話,說話時已經蠻流利的了,雖然腦袋還經常卡殼,但進步真的超級大。
要是平時這樣聊天時,她也能很自然地用語音回復了。
因為元嘉夸她的聲音特別好聽,酥酥軟軟的,想多聽一下她的聲音。
于是梔子就時不時用語音回復他。
梔子:“它在干嘛呀。”
元嘉也用語音回復道:“在頂樹葉呢。”
兩個相互喜歡的人,聊什么都是有趣的,比如看到天上的白云形狀像喜羊羊頭頂的翔,發給對方看,也能一起笑得不亦樂乎。
梔子:“你、你在逛街嘛?”
元嘉:“啊,剛從學校出來,隨便散散步,下周二就要去當老師了。”
許南梔就有些憧憬起來,想象著謀一間教室里,元嘉站在講臺上,她坐在角落里,看著他講課。
于是小聲說道:“我也想、想聽你講課……”
元嘉聽著她的語音,回復道:“那等咱們見面的時候,我教你。”
“嗯嗯!”
語氣歡快,充滿期待。
她說道:“元嘉,我想給你打電話……”
元嘉:“好。”
元嘉在一棵柳樹下停下腳步,吹了吹石板凳上的落葉,坐在上面,手中的課本放在身邊,午后的風吹動柳條兒,一片葉子落在書上。
靜靜地等了半分鐘左右,手機鈴聲響起。
來電:梔子
這是許南梔除了每天的早安電話之外,第一次以聊天的名義給元嘉打來電話。
梔子還是有些緊張的,因為她沒有準備好說話的稿子。
不過依舊是把電話打了過來。
元嘉接通了電話,柔聲道了她的名字:“梔子。”
“元嘉……”
“嗯?”
等了幾秒,她問道:“你在干嘛呀……”
明明剛剛都問過了的,但腦子有些卡殼的梔子同學,還是不知道說什么好,于是又問了一遍。
元嘉很耐心,柔聲道:“坐在石板凳上吹風,你呢?”
“我、我在房間里……看、看窗外……”
“能想象我們坐在一起的畫面么?我的手機在左耳邊,我能想象出你坐在我的左邊。”
“能……”
“那,閉上眼睛,不急著說話,聽著我的聲音,想象一下我在你身邊。”
梔子閉上了眼睛,聽筒里傳來元嘉溫柔的聲音,自然而然地,她就想象出來元嘉坐在她身邊了。
“我唱歌給你聽好不好?”
“好……”
她靠著窗戶,陽光落在身上,有些暖,耳邊傳來元嘉溫柔的歌聲。
“我是南方來的燕啊…”
“為何也會迷戀北方的寒…”
“你看啊花開了雪化啦…”
“恍然深愛芬芳在遠方…”
歌聲不大,路人肯定聽不清,只有手機另外一邊的她能聽見。
漸漸地,梔子緊張的情緒安寧起來。
腦中的胡思亂想也減少了很多,就像很平常的那樣,仿佛他在身邊,聽著她絮絮叨叨地講著各種瑣事。
都是她在QQ上已經說過的事,卻仍忍不住再告訴元嘉一遍。
“……西瓜苗已經長出來新的葉子啦,這兩天剛下了雨,就、就不敢澆水……”
“早上我還抓到了一只小蟲子,媽媽說讓園藝師傅幫我帶幾瓶殺蟲劑來,說是西瓜會招很多的蚜蟲的,捉不完的……”
“燕子昨天開始孵蛋了哦,它躺在窩里,只看到它的腦袋和尾巴,我觀察好久了,它們夫妻是輪流孵蛋的,一開始啊……我還以為只是母燕子孵蛋呢……”
“還有你送的番薯,我每晚都做糖水,很甜……然后媽媽也吃,她說很潤喉,她最近看起來睡眠好多啦,我知道她之前一直擔心我,然后睡不好的……”
“元嘉……你喜歡吃什么菜啊,我、我可以學的,因為我什么都不會,就……就想學做飯。”
“你們小區的那朵梔子花……現在怎么樣啊?我覺得我能在它開之前,做好……準備……”
“嗯!就是特別有信心,很強烈,很想……”
“我、我也給你唱一首歌,好不好啊……我唱得不太好聽的……就是我最近特別喜歡的一首歌啦……”
元嘉嘴角帶著笑,不知不覺間已經聊了半小時了,熟悉了這樣電話溝通的梔子,似乎愛上了這種相處方式。
要把她想說的話,統統都親口告訴他才行。
“好。我在聽。”
得到肯定的梔子,深呼吸幾口氣,帶著屬于她的情感,唱著她送給元嘉的歌。
想見你、只想見你……
未來過去、我只想見你……
穿越了千個萬個時間線里、人海里相依……
(明天中午更二合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