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京南五環的一棟聯排豪華別墅里,韋坤一家三口其樂融融的吃著晚飯。
韋坤心情不錯,對女傭阿姨做的香菇燉雞、京醬肉絲贊不絕口。可是當燕京衛視播放了一則新聞,他的臉色就變了。
“坤坤,怎么了?”母親張艷麗發現了他的異樣。
韋坤嘆了口氣:“沒事,一個對手也參加全國大賽了,我本以為這次能壓他一籌呢。”
教韋坤琵琶的央音老師宋修研組隊參加全國大賽,邀請他一起報了名。這很大程度上是看韋坤爹媽的面子,當時他做老師賺了不少錢,后來韋坤出師了,他也不想丟掉這個人脈。
俗話說名師出高徒,把自己最厲害的徒弟帶出去露露臉,宋修研以后更容易賺錢。
在這個隊伍里,韋坤是去當個替補,合奏時不可能做主角。即使如此,在華清也有一大群人崇拜他,認為他很厲害。
他今天剛從校園比賽失利的陰影中走出來,結果晚上梁坤又上新聞了。
人比人得死,貨比貨得扔。
韋坤參加比賽,沒有媒體提他半個字,他的師傅也吸引不了記者。
民樂的演奏家們只是在一個小圈子里出名,出了這個圈子沒多少人認識,除非強到了上央視,上春晚的程度。民樂能達到這個程度的人屈指可數,上地方春晚就很厲害了。
梁坤是個特例,還沒參加過大型演出就有記者采訪,兩人之間的名氣差距有多大?
張艷麗安慰說:“這個學生很厲害嗎?就算他參賽了難道能比你的隊伍厲害?宋修研不是說找了個很厲害的笛子演奏家嗎?他可是自信一定能進決賽,目標總決賽的。”
韋坤搖了搖頭,苦笑道:“你們不懂,燕大的梁坤是個天才,自己有原創曲子質量還很高。和他組隊,那三個老師才是幸運兒,他們演奏原創曲子很可能進入決賽。而且梁坤絕對是主力,相同的成績,他獲得的評價也一定比我高得多。”
他覺得再這么下去,梁坤就甩的他看不見背影了。華清、燕大的優秀學生難免被拉出來做比較,他這兩年怕是少不了被人念叨,成為襯托梁坤的綠葉。
他不想做綠葉,可他拿什么和梁坤比?
比個人能力他完敗,比誰錢多他穩贏,可他的錢大都是父母給的,并不是他自己憑本事賺的。他雖然靠寫書,玩音樂賺到過一點錢,但梁坤那本書暢銷,比賺錢他也不是對手。
父親韋家華笑問:“你就失敗了一次,怎么被刺激成這樣了?你以前心理可沒這么脆弱。”
“兩次,爸你沒仔細看新聞,剛才新聞還說他的小說暢銷的事呢。和他寫的《對不起我愛你》比,我那本簡直不配被稱為小說,唉……”
韋坤被打擊的快沒信心了,他也買了一本《對不起我愛你》,看過后心里哇涼哇涼的。他那本書是因為銷量一般,才沒有多少人說差。他很清楚,自己是對市面上知名小說的拙劣模仿,包括《三重門》和另外兩本言情小說,沒有自己的風格。
張艷麗咽下一口湯,奇道:“《對不起我愛你》是剛才那孩子寫的?我沒注意新聞。公司里有不少人討論這本書呢,女員工們好像都很喜歡,一會兒我也看看吧。”
“媽,你這是往我的傷口上撒鹽知道嗎?”韋坤夾著一塊雞肉呆住了。
韋家華笑道:“你早該受點挫折了,你這種爭強好勝的性格上了社會容易吃虧。到時你會發現,比你強的人多得是。就像經商,咱家不是同行里的領頭羊,你怎么辦?爭取當行業老大?下一步華國首富?就算你成功了,在世界富豪榜上也排在后面。”
“我只是不想比梁坤差,因為他比我還小兩歲,是從窮人家庭里出來的。”韋坤嘆道。
“你心胸得放寬,就像周瑜其實非常厲害,因為小心眼被諸葛亮給氣死了,何必呢?”韋家華作為一個老板,見過大風大浪,認為兒子關注的只是小事。
一說周瑜,韋坤更郁悶了,他發現自己想拽文抒發一下感情都不行。總不能說‘既生坤,何生坤’吧?
其實他并不是被梁坤氣到了,只是覺得自己還不夠好,內心有點擰巴。
這天晚上,各隊多家媒體報道了梁坤將要參加華國電視民樂大賽的事。最近正在拿他和寒寒、痞子蔡等作家做比較的學生們下周一又有話題了。
新涌現的“涼粉”們立即給朋友打電話,爭先相告。討厭梁坤的人則有些郁悶起來,這讓人還怎么黑啊?
周四媒體報道梁坤獲得燕京高校器樂大賽的冠軍時,一些不喜歡他的人表示這沒什么了不起,網上出現了一些質疑他的言論。
“就是個學生參加的小比賽,他那還是非專業組,這有什么可吹的?”
“他明顯是為了宣傳小說才參加比賽,嘩眾取寵,為了多賣幾本書不要臉了。媒體報道他也是因為小說帶來的熱度,我不信他玩民族樂器能和專業的人比。”
倒是沒人說梁坤寫小說抄襲或找代筆,他的小說是上課時不認真聽講,在課堂里寫出來的,已經被燕大證實過了。
才過去兩天,噴梁坤的人就被打臉了。這次民樂大賽宣傳了很久,聽名字就不是一般人能參加的,專業學音樂的學生參賽的恐怕沒幾個。
其他年輕作家只能和梁坤比寫書,比綜合能力,誰也勝不了這種多才多藝的人。
許詩純也看到了新聞,立即給梁坤打了電話。“新聞說的是真的假的?之前咱們比賽的評委愿意用你的原創曲子去比賽?”
“真的,比起我的技術,他們更看好我的曲子。”梁坤淡淡的說。
“那你是不是接下來要經常去央音?就像做交換生一樣?”許詩純很羨慕,她真希望有這種機會的人是自己。
“不,我周末去那邊練習,平時還是在咱們學校。我不可能為了這個比賽就不上課,需要出去的時候我再請假。”
許詩純眉毛挑了挑,不知該怎么評價。梁坤都要參加這種級別的民樂比賽了,竟然還是像玩票一樣的態度。
其實,她覺得梁坤不上學都無所謂了,無論寫小說還是民族樂器,都不是燕大教他的。
許詩純認為梁坤應該用心研究音樂,如果這次比賽的成績好他就有了資歷,未來能進大樂團。他玩著音樂,抽空還能寫小說,兩不耽誤。
雖然現在他和那些知名的演奏家比還有很大差距,可是以他的進步速度,一、兩年后也許會達到驚人的水準。
“喂?你怎么不說話了?”梁坤問。
“郁悶了,這種好事我怎么碰不上?不對,就算有機會參加,我估計也是拖后腿的。我不和你說了,家里叫我吃飯……掛了再見。”
“再見。”梁坤掛了電話。
許詩純實力真的不行,所以哪怕團隊只有四個人,梁坤也沒想過推薦她。她參加校園比賽還不錯,和專業學生們比大概是中等水平。參加全國比賽她的實力就不夠看了,這可不是穿古裝靠顏值能彌補的。
這次許詩純并不是單純的妒忌,也有點為梁坤高興。經過那段時間的合練后,她過的非常充實,真心把梁坤當朋友了。在認識的異性當中,她只和梁坤說話比較多。
“你怎么不叫許大美女一起出來吃飯?”孫睿問。
“不用問,她這個時間在家肯定不出來。”梁坤笑道。
今天,五個朋友又一起聚餐。梁爽,康斯坦丁、徐珍珍三人也在。朋友們在聽說了梁坤的事后,立即提議讓他請客慶祝。
這次他們來吃了正宗的燕京烤鴨,不是全聚德。燕京人基本都知道,去吃全聚德等于繳“智商稅”。那家百年老字號的店,賣的就是招牌,他們做的烤鴨味道一般,價格卻是奇貴,還收服務費。
按理說服務費都收了,而且動輒1015,對顧客應該態度好點兒吧?但全聚德偏偏一副高高在上的姿態,讓消費者們窩一肚子火。現在還不到全聚德最巔峰的時候,上市后才離譜,直接是又貴又難吃,外地游客都不愿來了。
徐珍珍介紹了一家胡同里的小店,味道特別好。老板還會把鴨架子剁開用油炸的香酥,灑上孜然、辣椒粉,精鹽,味道特別棒。
梁爽知道了全國大賽的事,梁坤當然也不會瞞著父母,給他們發短信說了情況,到時候有直播的話肯定會通知他們觀看。
王秀英回復:“到時候你不用通知我們,鄰居也會通知我們的,我們被采訪好幾次了,泉城也已經得到消息了。你在燕京好好吃飯,別省錢。”
梁坤囑咐:“你倆在泉城才別省錢,多吃好的,有多少錢最好全花了,花完我打你們卡上一些,咱家馬上就要發財了。把工作辭掉出去玩也行,買新衣服出去瀟灑。”
“你別管了,我們吃的挺好,早上油條豆腐腦、白吉饃,還經常做紅燒排骨。”
他們節儉慣了,有肉吃自己在家做飯就挺滿意。至于買新衣服?除非過年時,否則一年也不會買一件的……